周嘉屿和往常一样的时间点回了家。
但小正太早熟，心思比同龄孩子细腻敏感，刚进家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温度好像比其他时候更低了。
不是因为冬天太冷，而是因为……
周嘉屿探着小脑袋往里面望了一眼。
周久安的卧室门开着。
他瑟缩了一下身子。
蹲下去默默换了拖鞋，周嘉屿刚把运动鞋放回鞋柜里，一扭脸，周久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客厅沙发上，一脸冷若冰霜地看着他。
周嘉屿早已发现了不对劲，这时候的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爸爸？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周久安不为所动，眼角眉梢都挂着生人勿进。
周嘉屿只好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的坐姿像个小学生。
不对，他本来就是小学生。
“我让你坐了吗？”周久安冷冷问。
周嘉屿立刻像屁股底下有火烧似的站起身，“没有。”
“过来。”周久安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周嘉屿小碎步挪过去，挪到爸爸面前。
还没等他说话，周久安抓着他往自己大腿上一趴，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力道不轻，周嘉屿疼得龇牙咧嘴，随时都能哭出声。
但越到这个时候，他越不能哭。
哭就代表自己理亏了。
“周嘉屿。”周久安打了他一下，也没继续，第一次严肃的连名带姓的叫了他的名字。
“爸爸。”周嘉屿的眼里已经有了眼泪。
呜呜呜，真的很疼啊。
“为什么撒谎骗人？”周久安心里同样不好受，周嘉屿虽然不是他的亲儿子，但和他在一起住了五年，他早就已经是他的家人了。
周嘉屿扭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周久安，“爸爸……”
他不否认，就代表承认了。
“爸爸教过你的你都忘了吗？”揍了他一下周久安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把他从大腿上拎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上，父子俩面对面交流。
不过脸色还是冷冷的。
周嘉屿委屈小哭包模样，就是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不应该撒谎骗人。
“爸爸有没有说过，小孩子不可以撒谎？”眼看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周久安放柔了声音。
“有。”周嘉屿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欺骗许老师？”周久安回想起幼宜给他打的那通电话都还有些哭笑不得，他就算工作再忙也不可能让周嘉屿一个小孩子独自在家做饭，周嘉屿说的话怎么想怎么不合理，也不知道许幼宜那个笨蛋到底是怎么相信的。
周嘉屿小心翼翼地看一眼爸爸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还算那样凌厉后赶紧低下头，忐忑地开口：“许老师给你打电话了啊……”
“你都那么说我了，你的许老师能忍吗？”周久安面无表情地说。
还真是难为他了，为了让自己编的故事真实一点，作业不写，上课睡觉，演的还真像。
有时候周久安都在想，周嘉屿到底是他儿子还是许幼宜的儿子？
周嘉屿叫了他五年爸爸，怎么感觉还比不过刚认识几个月的许幼宜？
“爸爸，对不起，”周嘉屿抓着周久安的衣角，边玩边嘟嘟囔囔，“我不是故意要骗许老师的。”
道歉态度很诚恳，周久安剩下的那点火气也彻底消了，声音温柔慈祥不少，“周嘉屿，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解释。”
“三分钟够吗？”周嘉屿又眼泪汪汪了。
“不够这周加两组体能训练。”周久安的脸又成了阎王。
“够了够了，”周嘉屿赶紧说，右手比划了一个一，“别说三分钟，一分钟就够了。”
周久安似笑非笑的，“说吧。”
“爸爸，”周嘉屿歪着脑袋眨眨眼睛卖萌，“我对许老师说的话，也是为你好啊。”
周久安挑眉，“嗯？”
“你想想，你都多久没和许老师联系了，”周嘉屿掰着手指头，“从上次在消防队之后，你们就没说过话了吧？”
周久安：“……”
这小子怎么记得比他还清楚。
周嘉屿一见爸爸沉默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愈发得意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卖惨的模样有多么可怜。
“所以爸爸，我是在帮你和许老师制造机会呀。”周嘉屿语重心长。
周久安无语，“你制造什么机会了？”
大人之间的事哪需要他一个小孩子操心？
“你就说许老师有没有给你主动打电话吧？”周嘉屿笃定地反问。
其实不用问周嘉屿也知道，许老师肯定给爸爸打电话了，要不然爸爸怎么会知道他在学校干的“好事”。
“打了。”周久安点头，他倒想听听周嘉屿还能说出什么歪理。
“是不是这段时间许老师第一次联系你？”周嘉屿继续问。
虽然周久安很不想承认，但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点头，“是。”
临近年关，消防队除了平时出任务外，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忙，他没空给她打电话，她竟然也不主动联系他，真是狠心的女人。
“那你说，”周嘉屿有点得意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许老师会主动联系你吗？”
周久安：“……”
这小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周久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周嘉屿哪敢点头。
今天这个头他要是点了，保不齐刚刚打在屁股上的一巴掌直接升级成皮开肉绽。
他还小，可经不起爸爸的毒打。
周嘉屿忧愁地想：要是许老师在就好了，许老师肯定会保护他不让他被爸爸打的。
可惜这个想法目前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爸爸和许老师的关系还得靠他来助攻呢。
大人真是不省心，还得他一个小孩子操心。
于是周嘉屿亲密的靠在爸爸怀里撒娇卖惨，“爸爸，我不是故意要骗许老师的，我只是想让你们的关系再近一点。”
周久安低头看他。
小男孩的眼里有了一些泪光。
“爸爸，”周嘉屿委屈巴巴地说，“别的同学每天下午不是爸爸来接就是妈妈来接，我知道你工作忙没时间来接我，可是我也会羡慕他们的。”
周久安沉默。
“爸爸，”周嘉屿轻声说，“我也想有个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