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问来问去,终于把蒙古青年心态问崩了。
“我们那旮旯羊肉就是好吃!炭火烤羊最外面一层也能吃!我们会吃水果蔬菜,所以不会便秘!奶茶和烤羊肉一点也不配,我从小就不喜欢喝!”
他呼哧呼哧喘气:“我草,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不想我就走了。”
这孩子怎么不禁逗呢,李斯赶紧安慰:“想想想,你快点说。”
蒙古青年怒吼:“别用哄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
窗没关严,在风中发出尖啸。
屋外,护士长冻僵的尸体终于坚持不住,被风吹下围栏,消失在雪堆里。
只在栏杆尖头留下一圈粉红色的血粉。
蒙古青年用了好几秒才平静下来,决定不跟李斯一般见识。
“【福尔摩斯的遗产】。”
他吐出一个词。
李斯眨眨眼,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但很快,他意识到小说人物不会在现实中出现,这个“福尔摩斯”另有其人。
然后他记起来了,在历史中的某个特殊时期,另一个【福尔摩斯】远比那位大侦探有名。
“谋杀公爵?”李斯开口说话。
蒙古青年眼睛微微睁大,对李斯的博学感到诧异。
“没错,就是他。传说他建造【谋杀城堡】,将数百人置于死地。”
蒙古青年声音逐渐带上兴奋:
“虽然他只承认了其中的27起谋杀指控,但光在墙壁里发现的人类头骨就超过了这个数,更别说那些被酸液溶解的。”
“受害者里有很多达官显贵,但他们的随身财物去了哪里?我们所有人都为此而来,只要能找到……”
“稍等。”李斯打断他。
“你说精神病院里藏着【福尔摩斯的遗产】,可亨利·霍华德·福尔摩斯是个英国人啊?”
李斯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你们一群人跑到一个国内医院,找一个英国人的遗产?”
蒙古青年微微一笑,似乎早知道李斯会有这个疑问。
他感觉自己掌握了主动权:
“这件事我也可以告诉你,但如果找到那笔钱,我们必须七三分。我七,你三。”
李斯闻言,默默扬起拳头。
蒙古青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昨晚被李斯一拳打在肋骨下面,现在还疼呢。
“好好好,六四总可以吧?毕竟我提供了重要信息……还不行?五五,那就五五,咱们对半平分。”
“我草,你要不要脸,还想多要!那你干脆杀了我……开玩笑,开玩笑呢哥。我拿三成总行吧?”
李斯收回拳头:“钱不钱的不重要。”
他盯着蒙古青年:“重点是这笔钱能不能拿到手,到时再分赃也不迟。”
“继续说吧,为什么你们会找到这儿来。”
蒙古青年抬手擦去冷汗,声音渐渐严肃:
“那是大概半个月前,有人在深层网络兜售情报,说是有笔天大的买卖。”
“你知道,暗网那地方都快成公安的钓鱼场了,所以一时半会儿大家都在观望,没人付钱。”
“差不多两天后吧,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把那消息买了过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买消息那人死了?”李斯问。
蒙古青年一竖大拇指:“行家啊。”
“没错,那老哥死得那叫一个惨,据说火化的时候烧出来半斤铁。”
听到这儿,李斯若有所思。
一个人死于非命,大概率是挡了别人的路。买情报的人死了,那就说明……
“情报极有可能是真的,有人不想让消息散出去。但又找不到卖家,只能冲买家下手。”
蒙古青年一锤定音。
李斯点点头:“那你怎么没死?”
听到这话,蒙古青年脸上浮现一丝狠辣:“他们倒是想杀我来着,可惜雇了仨瞎眼吊子,竟然直接跑到我老家。”
“那有什么说的?外乡人而已,哪年没几个外乡人埋在草场。”
“真不长眼,敢惹茂巴斯家的男子汉……我可不是说您,您随便惹,随便惹。”
说到最后,蒙古青年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了,赶紧改口。
李斯嫌他废话多,不耐烦皱眉。
蒙古青年吓了一跳,迅速说:“福尔摩斯没死,他跑到国内,并且留下了血脉。”
瞎扯半天,这小子总算说到点子上。
“这么多年过去,福尔摩斯本人肯定早就入土了,但他的后代还活着。”
“上个月,有人在黑市上出了批货,全是19世纪的英格兰首饰。我们顺着交易路径查,最后查到的就是这所精神病院。”
“福尔摩斯的后人就在这里,过去了一百年,他们可能觉得时机成熟,开始销赃了。”
蒙古青年一口气说完。
听到这儿,李斯已经完全懂了。而且他很清楚,这笔遗产对罪犯吸引力巨大。
有活力的社会人士一般不缺钱,但缺能花出去的钱。
无论洗钱,轮换(多次小额交易),淘递(做假账),吃空额(拆解空壳公司)……
只要是带血的钱,敢花出去就一定有被追查的风险。
正如一句刑侦学名言:凡所经过,必定留痕。
但【福尔摩斯的遗产】不同。所有当事人死在一百年前,没有备案,没有记录,入境时间甚至还是清朝。
这是一笔可以直接使用的【白钱】,而且数额巨大。
蒙古青年声音压低,语气兴奋:“你明白了吧?只要我们两个联手……”
他话没说完,楼上突然传出一声尖叫。两人都是一愣。随后李斯在前,蒙古青年在后,他俩飞快向二楼跑去。
有粘稠的血液缓慢流下,浸湿楼梯。李斯脚下滑溜溜的,不得不扶着栏杆行动。
刺鼻的血腥味儿让人想打喷嚏。
李斯和蒙古青年来到二楼,那对惯偷兄妹里的妹妹正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李斯抬头,再抬头,这才看到了她哥哥。
男人被竖着挂在一根输液架上,位置比较高,头都碰到了天花板。说实话,有点像自助餐厅的巴西烤肉。
蒙古青年抽抽鼻子,向李斯伸手:“哈日查盖,哈日查盖·茂巴斯。”
李斯跟他握手,有点奇怪:“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自我介绍?”
哈日查盖面色凝重:“之前投递简历,我写的是假名。”
“万一这次栽了,得麻烦你帮忙收下尸。所以可不能连我的真名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