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来是朵绿茶花
候在一旁的吴嬷嬷巴不得等这一声，赶紧从盒子中取出根色泽乌黑，挂满倒刺的长鞭，满面笑容递给一个手脚粗壮的老婆子，挤眉弄眼：“妹子，拜托了。”
她自从挨了白九媚一耳光，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复回去。
好容易得了机会，哪肯放过。
老婆子捏了捏袖袋里沉甸甸的银子，会心一笑。
“白氏九媚，天性歹毒，私德有缺，戕害手足，鞭五十！！！”
老夫人脸颊上的法令纹越发深重，字字诛心。
好像面前这个不是她的孙女，而是她的仇人。
白夫人大惊失色。
五十鞭？
这分明是想要么儿的命！
她宛如护崽的母鸡，一把将白九媚扯到身后，咬牙切齿。
“我看谁敢动手！”
“打！”老夫人阴恻恻：“哪个敢拦连她一起打！”
二夫人和白菁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垂下视线，遮掩住脸上的得意。
“啪啪啪啪！”
空旷的大厅响起一阵鼓掌声。
白九媚眉眼之间皆是嘲讽：“啧，祖母，您老人家一向自诩公道，对两房子女不偏不倚。我今日才知道祖母所说的公道是什么？真是让孙女大开眼界。”
老夫人冷笑：“强词夺理，巧言令色，任你今日说破天去，也免不了这顿家法。柳妈妈，动手！”
“是，老夫人。”
柳妈妈收了好几份银子，自然是要尽心尽力。
她狞笑着扬起长鞭。
唰！
竟是直直朝白九媚脸上抽去。
“么儿小心！”
白夫人又惊又怒，本能把女儿护在怀里，用自己瘦弱的脊梁迎接这充满恶意的一鞭。
白九媚身体巧妙一旋，和母亲换了个位置，反手拽出腰间长鞭一抖。
两根鞭子登时在半空中缠绕在一起。
再一拉一压。
刘妈妈肥壮的身体竟然噔噔噔往前几步，刚好对上白九媚秀气的拳头。
砰！
瞬间鼻血长流，眼睛乌青。
“……”
满室死寂。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老夫人气的捶胸顿足：“先是无故殴打我的贴身嬷嬷，现在又殴打我的执事嬷嬷，你就是想要活活气死我啊！”
“白高氏，看你教养的好女儿！她不孝，难道你也要纵容吗？是不是你也打算和你的女儿一起不孝？！”
白九媚在母亲耳边低语：“娘，装晕。”
本朝极重孝道。
不孝这顶大帽子，千万不能扣在母亲头上。
不仅会影响母亲的声誉，还会影响父亲的仕途。
所有的不好，有她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
“婆母这话，是想逼死儿媳啊！”
白夫人激动的想要辩解，但身体摇摇晃晃跌坐回去，果然“晕”了。
“娘，娘！”
白九媚假装惊慌失措的喊了几声，转身对着老夫人怒目而视。
“祖母，我爹爹娘亲待你至亲至孝，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你这是要逼死我娘吗？”
“身为一家之主，只听信片面之词，连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一点，就将好大一顶帽子扣在我的头上，这难道就是祖母所说的公平公正？”
“祖母为何要如此待我？难道我不是祖母的孙女？”
她连珠炮似的说出一大串，不等老夫人张嘴，又似乎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就因为二叔才是你的亲儿子，白菁菁才是你的亲孙女，所以祖母心已经偏到了胳肢窝。”
“是以无论爹爹对祖母多么孝敬，母亲怎么样用嫁妆供养叔叔婶婶，祖母都觉得不够，恨不得长房把所有钱财全拿去供他们挥霍才满足！”
老夫人被戳中心窝子，羞恼的一张白白胖胖的脸生生憋成了猪肝色。
“你胡说八道……孽障，孽障！！！”
再说下去，把她的老底都要兜干净了。
她喘着粗气，头晕眼花，几乎要失去理智。
白九媚决定再添一把火，将鞭子放到老夫人手边。
“祖母，今日要打也该打二妹妹，是她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和男人厮混才失了清白，跟我何干？”
“祖母偏听偏信，年老昏聩，孙女怀疑你是不是想要和叔叔婶婶一起，做空大房……”
“啊！！！白九媚你个溅人，我和你拼了！”
“你闭嘴！！！”
二夫人和老夫人心惊胆战，哪里还敢让白九媚继续说下去？
一个冲过去就要撕她的嘴。
一个顺手抄起鞭子往她身上抽。
白夫人一个激灵睁开眼，想要去拦已经来不及了。
啪！
细长的鞭子狠狠落在白九媚身上，瞬间便是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紧接着，她的身体又被撞飞出去，重重的砸在了门口。
“么儿！”
这一句呼唤，出自四个不同的人之口。
白敏用一双颤抖的手抱起女儿，简直不敢置信。
自己早晨离家时还言笑晏晏，撒着娇叫他晚上早些回来吃火锅羊肉的女儿，只短短一天不见，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白家兄弟俩扶着母亲，更是对着老夫人怒目而视。
老夫人待他们并不好，他们对老夫人也没多少感情。
从前得过且过。
但她对妹妹动手，这个不能忍！
老大白景枫冷冷质问：“敢问祖母，我妹妹犯了什么罪恶滔天的大错？需要对她实施家法！”
白景桉悲愤不已：“咱们白氏一族动家法，是需要开祠堂，请族长的，祖母不通知任何人就擅自动手，这算不算是动用私刑？”
老夫人恼羞成怒：“你妹妹嫉妒瑞王对菁姐儿有好感，便和外人联手毁了她的清白，如此歹毒之人，就算杖毙都不过分！”
“我没有！”白九媚拉住父亲的衣袖，泪水扑簌簌往下掉，似乎委屈难过到了极致。
“爹爹，女儿真的没有。婶婶和妹妹都不跟女儿在一处，女儿就算真的像她们所说那样嫉妒成性，也没有机会下手。”
“爹爹，你信我，真的不是我啊！”
白敏使劲点头：“爹爹相信，好么儿，别哭了。”
白九媚抽泣两声，突然惶急的解释：“爹爹，你不要怪祖母和婶婶，都是我不好。妹妹出了那样的事，婶婶和祖母心情不好，想要找个人撒气实属正常，我原不该替自己辩解，让她们打我一顿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她突然变得这样乖巧懂事，和方才伶牙俐齿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下更是把老夫人和二夫人气了个倒栽。
她们怎么从没发现，白九媚是这样一朵盛开的绿茶花。
“走，爹爹带你回去疗伤。”
白敏含泪抱起女儿就要离开。
一根龙头拐杖突然挡在跟前，老夫人威压逼人：“老大家的，你就这么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