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cbd核心区的摩天大楼还浸在淡淡的晨雾里，何氏集团总部28层的总裁办公室已经亮起了灯光。何晓将车停进地下车库，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浏览着公关部凌晨发来的舆情简报。屏幕微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眼底带着一丝未褪的疲惫——过去七十二小时，集团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连环危机，欧洲区负责人遭绑架的消息刚发酵，网络上就涌现出大量抹黑集团海外业务的虚假传言，股价一夜之间蒸发了五个亿。
电梯平稳上升，镜面里映出他笔挺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三十三岁的何晓，接手集团总裁之位刚满一年，此前一直在父亲何雨柱和母亲娄小娥的庇护下熟悉业务，这样大规模的危机，他还是第一次独立面对。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秘书林薇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候，手里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眼眶带着熬夜的红血丝。
“何总，您来了。”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沉稳，“这是公关部通宵整理的澄清声明和证据材料，每一条虚假传言都对应了完整的溯源链条和反驳依据，已经在凌晨三点发给了国内三十家主流媒体、七家海外通讯社，还有各大社交平台的官方账号。”
何晓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张的凉意，快速翻阅起来。声明逻辑清晰，先是回应了欧洲区绑架事件的进展，明确表示集团已配合当地警方展开营救，再逐条驳斥了“海外业务涉嫌非法操作”“产品存在安全隐患”等谣言，附带的证据里，有海关报关单、第三方检测报告，还有网络水军的Ip追踪记录。
“做得很细致。”何晓满意地点点头，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让公关部继续盯紧舆情，每小时汇总一次数据，尤其是欧洲和北美市场的反馈，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另外，通知法务部，对造谣最猖獗的几个账号提起诉讼，不用留情。”
“好的，何总，我已经让法务部准备起诉状了。”林薇点头应下，转身正要离开，脚步忽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脸色微微凝重，“对了，何总，财务部刚刚紧急上报，集团存在瑞士银行的一笔两亿欧元海外流动资金，被冻结了。”
何晓刚端起水杯的手一顿，眉头瞬间皱起：“冻结？原因是什么？”
“对方银行给出的理由是‘怀疑资金涉及违规交易’，但我们核查过，这笔资金是用于欧洲区供应链扩建的，所有手续都合规。”林薇补充道，“而且，这家瑞士银行是鹰巢基金旗下的全资子公司。”
“鹰巢基金？”何晓的眼神冷了下来。鹰巢基金是近年来在国际资本市场迅速崛起的私募巨头，作风狠辣，擅长通过恶意收购、做空等手段掠夺优质资产，过去半年，已经多次在何氏集团的海外业务上制造麻烦，这次的冻结，显然是早有预谋。
“知道了。”何晓放下水杯，拿出手机，翻找出母亲娄小娥的号码，“我会跟我母亲沟通，她在欧洲人脉广，应该能查到具体情况。你先去忙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林薇应声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何晓一人。他拨通了娄小娥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娄小娥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关切：“晓晓，这么早打电话，是不是集团那边有新情况？”
“妈，欧洲区负责人的家人获救了吗？”何晓没有直接说资金冻结的事，先问起了绑架案。
“刚收到消息，当地警方凌晨成功解救了人质，绑匪也全部抓获了。”娄小娥的声音透着欣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老陈去对接警方，后续的安抚和安保工作都会处理好。倒是你，听起来语气不太对，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何晓叹了口气，将资金被冻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妈，鹰巢基金这明显是故意针对我们，现在欧洲区供应链扩建正到关键时候，这笔资金被冻结，可能会影响原材料采购和工厂建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娄小娥冷静的声音：“我知道了，你别急。这家瑞士银行的行长我认识，我现在就联系他，问问具体情况。另外，我让老鬼去查一下鹰巢基金最近的动向，他们突然动手，肯定不止冻结资金这么简单。”
“好，那麻烦妈了。”何晓松了口气，母亲娄小娥年轻时就在欧洲打拼，积累了深厚的人脉，处理这种跨国资金问题比他有经验。
“跟妈客气什么。”娄小娥笑了笑，“你在国内稳住局面，舆情和集团内部都不能出乱子，海外的事交给我和你爸。对了，你爸已经从南非赶回来了，估计中午就能到公司，他有些事要当面跟你说。”
挂了电话，何晓靠在办公椅上，揉了揉眉心。父亲何雨柱退休后，就和娄小娥一起四处游历，这次集团出事，他们第一时间赶回来，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打开电脑，调出欧洲区供应链的相关资料，想要趁着父亲没到，再梳理一下可能存在的漏洞。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何雨柱大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深色夹克，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手里捏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爸，您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何晓连忙起身相迎，没想到父亲会来得这么急。
何雨柱没有回答，直接将手里的文件拍在办公桌上，声音低沉而愤怒：“你自己看看！老鬼刚查到的，集团内部出了内鬼！”
何晓心里一沉，拿起文件快速浏览。这是一份详细的通讯记录，上面标注着集团内部的Ip地址、通讯时间和传输内容，清晰地显示，有人在过去一个月里，多次向鹰巢基金的邮箱发送文件，内容包括欧洲区供应链的核心数据、技术部防火墙的薄弱点，甚至还有集团下一季度的战略布局规划。
“这个Ip地址……”何晓的目光停留在文件末尾的一行字上，心脏猛地一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应的用户，竟然是集团战略规划部总监张启明。
“怎么会是他？”何晓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张启明今年四十二岁，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跟着他干了整整十三年。从何晓还是分公司经理的时候，张启明就跟在他身边，为人低调，工作勤勤恳恳，不管是加班加点还是外派出差，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何晓接手总裁之位后，更是将他视为核心心腹，把海外市场的战略布局全权交给他负责，甚至连自己的办公室密码，张启明都知道。
“人心隔肚皮啊。”何雨柱冷笑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当年我在轧钢厂当厨师的时候，就看透了这种人。越是看着老实巴交、对你言听计从的，心里的算盘可能打得越精。鹰巢基金肯定许了他不少好处，不然他不会这么死心塌地地出卖集团。”
“不可能，张启明不是这种人。”何晓还是不愿相信，“他家里的情况我知道，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妻子身体不好，孩子还在上学，他一直很珍惜这份工作，我给他的待遇也不算低，他没必要背叛我。”
“待遇？”何雨柱放下水杯，眼神严肃，“鹰巢基金能给的，可能是你给不了的。比如，一笔足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巨款，或者给他家人更好的生活保障。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别的把柄被鹰巢基金抓住？”
何晓沉默了。父亲的话不无道理，在巨大的利益诱惑或者威胁面前，人性往往经不起考验。他再次拿起那份通讯记录，上面的每一条数据都确凿无疑，Ip地址、发送时间、文件摘要，甚至还有张启明使用的加密软件编号，都是无法伪造的。
一股怒火从心底喷涌而出，何晓猛地站起身，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就要拨通张启明的分机：“我这就把他叫来，当面问清楚！”
“等等！”何雨柱立刻起身拦住他，“你现在把他叫来，能问出什么？他要是一口否认，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
“证据都在这里了，还不够吗？”何晓指着桌上的文件，语气激动。
“这只是通讯记录，只能证明他传输了文件，但不能证明文件的具体内容，也不能证明他和鹰巢基金的直接关联。”何雨柱冷静地分析，“而且，他在集团待了十三年，手里说不定还攥着我们没查到的机密，背后可能还有同伙。你现在动他，万一他狗急跳墙，把更多机密泄露出去，或者直接跑路，我们损失就更大了。”
何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父亲说得对，他现在太冲动了，一旦处理不当，很可能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娄小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财务报表，脸色同样凝重：“我刚让财务部查了张启明的所有银行账户，包括他的私人账户、家属账户，甚至还有几个隐蔽的海外账户。”
她将报表放在何晓面前：“你看这里，半个月前，他在加拿大的一个匿名账户里，突然转入了一笔五百万美金的巨额资金，来源是鹰巢基金旗下的一家空壳公司。另外，他的妻子和孩子，半个月前已经移民到了加拿大，定居在温哥华，还买了一套价值两百万加元的别墅，显然是早有准备。”
看着报表上清晰的转账记录和移民信息，何晓只觉得一阵心寒，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十三年的信任，朝夕相处的情谊，原来都只是伪装。他一直以为自己看人很准，却没想到被身边最信任的人，捅了最狠的一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何晓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失望，看向父母。
何雨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语气坚定：“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何晓疑惑地看着他。
“你照常给张启明安排工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何雨柱解释道，“就说集团要启动一个新的海外合作项目，投资规模很大，让他负责制定详细的战略方案，把核心数据都包含进去。但这份核心数据，我们要做手脚，给的是假的。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把这份假数据也传给鹰巢基金。”
娄小娥点头附和：“这个办法好。同时，让老鬼全面监控他的所有通讯设备，包括手机、电脑、邮箱，甚至是他办公室的座机，一旦他传输数据，立刻锁定证据。另外，通知安保部，派人24小时盯着他，不管是上班、下班还是外出，都不能让他脱离视线，防止他跑了。”
何晓明白了父母的意思，这是要将计就计，不仅要抓住张启明背叛的铁证，还要看看他背后是否真的有同伙，甚至可以利用这份假数据，给鹰巢基金设一个圈套。
“好，就按你们说的办。”何晓深吸一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张启明的分机，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张总监，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挂了电话，何晓看着办公桌上那份通讯记录，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头。他想起过去十三年的点点滴滴，想起自己在张启明妻子生病时批给他长假，想起在他孩子上学时帮忙联系名校，想起把海外战略布局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了他……所有的信任和关照，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张启明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
“何总，您找我？”张启明的声音温和有礼，眼神清澈，仿佛真的只是来接受工作安排。
“坐。”何晓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有个重要的项目要交给你负责。”
张启明坐下，身体微微前倾，露出认真倾听的表情：“何总您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集团准备和欧洲的莱茵集团合作一个新能源项目，总投资五个亿欧元，涉及光伏、储能等多个领域。”何晓按照事先想好的说法，缓缓说道，“这个项目对集团未来的海外布局至关重要，我想让你负责制定战略方案，包括市场调研、技术选型、资金预算、合作细节等，三天后给我。”
莱茵集团是欧洲知名的工业巨头，和何氏集团确实有过初步接触，张启明作为战略规划部总监，对此也知情，所以这个理由听起来天衣无缝。
张启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立刻点头：“好的何总，感谢您的信任，我一定尽快完成方案，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嗯。”何晓拿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假项目框架文件，递给张启明，“这是初步的框架，你按照这个来，把核心的技术参数、资金预算、合作细节都补充完整。尤其是技术参数，要写得详细一些，后续我们还要和莱茵集团对接。”
这份框架文件里，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的，但核心的技术参数和资金流向，都做了修改，一旦鹰巢基金根据这份数据做出决策，很可能会陷入巨大的亏损。
“明白。”张启明接过文件，小心翼翼地放进公文包，又和何晓聊了几句关于欧洲市场的现状，语气自然，态度谦逊，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没别的事了，你去忙吧。”何晓挥了挥手。
“好的何总，我这就回去准备。”张启明起身，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他沉稳的背影，何晓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装得真像！若不是查到了证据，我还真被他蒙在鼓里。”
“越是擅长伪装的人，越容易露出马脚。”何雨柱走到窗边，看着张启明走进电梯，“老鬼已经开始监控他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咱们不用急，等着看戏就行。”
娄小娥走到何晓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晓晓，商场就是这样，充满了背叛和算计。这次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成长。以后用人，不仅要看能力，更要看人品。”
何晓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次的经历，会让他彻底褪去青涩，真正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企业家。
接下来的三天，张启明果然表现得格外积极。每天早上七点就到了公司，晚上经常加班到深夜十一点多才离开，还时不时通过电话或微信向何晓汇报工作进展，从市场调研的情况到技术参数的选择，事无巨细，看起来对这个项目极为重视。
何晓按照计划，一一应对，装作对他完全信任的样子，偶尔还会给出一些“指导性意见”，进一步迷惑张启明。他能感觉到，张启明在汇报工作时，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项目的更多细节，尤其是资金和技术方面的核心信息，显然是想获取更完整的“机密”。
期间，老鬼每天都会向何雨柱和娄小娥汇报监控情况：“张启明每天下班回家后，都会用加密电脑登录一个境外邮箱，发送邮件草稿，但没有最终发送；他还和一个陌生号码通过三次电话，通话内容都是暗语，初步判断是在和鹰巢基金的人联系。”
“看来他是在等方案完成后，一次性把所有数据传过去。”何雨柱冷笑，“耐心点，等他把假数据发出去，我们再收网。”
第三天下午三点，张启明拿着一份厚厚的方案，走进了何晓的办公室。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何总，方案已经做好了，您过目。”张启明将方案递到何晓面前，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这三天我加了几个通宵，把所有细节都核对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何晓接过方案，假装仔细翻阅着，一页一页地看，时不时点头，仿佛在认真审核。其实，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机上，心里默默等待着老鬼的消息。
方案做得非常详细，足足有两百多页，从项目背景、市场分析，到技术参数、资金预算、合作协议草案，应有尽有，甚至还附上了详细的图表和数据支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核心数据是假的，何晓几乎要再次相信他的能力和忠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晓翻到方案的最后一页，抬起头，看向张启明，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张总监，辛苦你了。这份方案看起来很完善，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张启明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感到一阵不安，但还是强装镇定：“何总您说，是不是方案里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何晓的声音骤然变冷，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张启明，“我就是想问问，你把这份方案，传给谁了？”
张启明的脸色瞬间煞白，眼神慌乱起来，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何总，您……您什么意思？我没传给任何人啊，这份方案是我熬夜做出来的，刚打印好就给您送过来了……”
“是吗？”办公室内侧的休息室门突然打开，何雨柱和娄小娥走了出来。何雨柱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到张启明面前，将屏幕对着他，“那这个怎么解释？”
平板电脑上，清晰地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是张启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