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九阴，不能就这样放了！”
玄豹急得上前一步，攥住单灵灵的手腕，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安：“他设下圈套陷害您与尊上，尊上费尽心思才将他……”
单灵灵淡淡抬头，目光冷淡得毫无感情：“对你们来说，是九阴重要，还是烛洺赫更重要？”
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沉在玄豹心里，沉得让人无法反驳。
“……对我而言，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烛洺赫。”
单灵灵微微勾了勾唇角，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反正对我来说，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如烛洺赫。”
“现在别说九阴，但凡你现在告诉我说，我能用自己的命换回他，我也不会犹豫。”
玄豹怔住，半晌无言，玄狐在一旁低声拽了拽玄豹的衣角。
二玄对视，玄狐只是默默摇头，不再坚持。
终于，玄豹长叹一口气，松开了手，和玄狐一同后退一步。
两人终于让步，空出位置给单灵灵做出选择。
单灵灵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神色平静地将半面万戮铜镜举到“王子煦”面前。
青色的铜锈在火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留下信息，拿了铜镜就走。”单灵灵的声音不大，“你若有别的举动，我不会留情。”
对面的“王子煦”看着铜镜，眼神翻涌复杂，嘴角含笑，却笑得怪异。
“遵命……‘夫人’。”
话音一落，“王子煦”仰起头，从他口中缓缓浮现出一条橙色光蛇。
那光蛇通体流动着火光，分不清头尾，却与单灵灵曾在颜月牙家麻将铺见到的那条一模一样。
下一瞬，光蛇猛然腾起，对着那半块万戮铜镜疾掠而去，蛇尾一卷，铜镜便被卷入其中，眨眼之间消失无踪。
九阴逃走了。
“咳、咳咳……”
失去了九阴的压制，王子煦很快清醒过来，他喉咙发干，剧烈地咳嗽着，声音沙哑。
“咳……师姐……”
他抬头看向单灵灵，眼底满是焦急与无奈：“师姐，你干嘛真放走他……”
王子煦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四肢还在发软，费了好大劲，他终究没能站稳，跌坐回地。
“他离开的那一瞬间，你就该直接……”
“阿煦。”单灵灵毫不犹豫的打断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多纠缠，“我们怎么回幽冥国？怎么去神界？”
看着她急切的神情，王子煦重重叹了口气，眉头拧得更紧，他闭上眼，沉默片刻后，抬眸望向单灵灵，语气复杂。
“九阴说，人间界与神界十八域，水脉同源，一界在表，一界在里。”
“想要从人间界前往十八域，不必经过幽冥国的蓬渺泉。”他停顿片刻，喉结微动，“只需寻到水源，然后……”
王子煦犹豫了片刻，才低声吐出两个字：“濒死。”
单灵灵眉头紧皱。
“什么意思？”玄狐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王子煦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九阴说，人间界是神界十八域的表世界，穿过表世界，便能抵达里世界。”
“当年尊上创造蓬渺泉，好像也是用了这个法子。”玄豹忽然接话，又赶紧补充道，“属下是听一任玄虎说的，并不确切。”
“那你怎么不早说！”玄狐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焦躁。
玄豹有些委屈：“具体如何操作，我也不清楚啊……”
单灵灵抱着胳膊，神色沉静，陷入了深思。
神界十八域，她当然知道，十八域中，分为东、南、西、北各四域，加上中央两域，恰好对应《山海经》中的地域划分。
但“人间界是十八域的表世界”这一说法，她却从未听闻。
也许，是不周山倾塌之后，大洪水覆没人间，女娲补天时，依照十八域的格局重新塑造了天地……也说不定。
“他就说了这个吗？没有说如何能确定自己不是被淹死，而是真正的到了神界？”
单灵灵又追问了一句，王子煦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他没说其他的。”
“……”单灵灵咬紧后牙槽，几次呼吸后，下了决定。
“离我们最近的水源在何处？”
“三江源离这里不远。”玄狐赶紧接了一句，单灵灵再次点头。
“走吧……哦对了，颜月牙和江兴腾，你们看见他们了吗？”
“当然。”听见单灵灵终于问起了两人，玄豹松了口气。
“属下和玄狐奉了尊上之命，混进九阴的信徒中，假装被控制。”
玄豹一股脑的讲着之前经历的事情：“当时王子煦恰好离开，中了九阴的计谋，颜月牙着急得不行，正想逃出去的时候，就撞上我们了。”
“为了保护颜月牙，属下把他塞进厂房的下水道里，那里的味道能掩盖住魂魄气息。”
玄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颜月牙虽然只是一个凡人，但是好歹也是自家夫人的好朋友。
但是，单灵灵并没有多做评价，玄豹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
“天亮的时候，江兴腾被夫人的……父母，绑了过来，被监禁在后面的库房里，属下偷偷溜进去，让他藏到了颜月牙所在的下水道中。”
“两人此时应该无碍，夫人请放心。”
单灵灵眼角抽了抽：“还是把他们俩捞出来吧，一直待在下水道里面也不是个事儿。”
玄豹领了命，对着单灵灵拱了拱手，化作了一道黑雾，飞快的离开了。
半空中的火光随着他离开的动作晃了晃，王子煦皱眉看着那团暗红色的火焰，有些困惑。
“姐夫他不是……”
话说一半，王子煦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单灵灵的脸色，继续说道：“这团火哪来的？”
“我的。”
单灵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说你怎么不长脑子呢？好歹也是个白泽，颜月牙都没中的圈套，你第一个往里面跳了？”
“身先士卒是吗？”
“……师姐，我这不是着急小狐狸吗？”王子煦尴尬的揉了揉下巴，“电话没信号，你和姐夫也联系不上，万一玄狐真遇到点啥事儿……”
“我不去救她，她一个人，可咋办啊？”
听见他这么说，玄狐眼眶一热，她脚步顿了顿，硬生生的控制住自己，没对着王子煦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