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狐与玄豹终于点头，单灵灵的神情这才缓和了几分，嘴角微微一扬。
“九阴不是说，人间界就是神界十八域的表世界吗？”她垂眸思索，指尖轻敲着桌面，“我记得，在十八域之中，北方四域的幽府域……
“那里有通往冥府的裂隙。”
“是的，夫人。”玄豹立刻接话，语气肃然，“冥河的源头在灵界，支流无数，其中一支穿过冥府，便流经幽府域。”
“那要从冥府去幽冥国，应该不难吧？”单灵灵偏头看向他，目光沉静，“神荼和郁垒还在管冥府吗？”
玄狐皱起了眉，有些为难：“从幽冥国到冥府，确实有一口幽泉相连。但如今冥府单方面关闭了通道，神荼与郁垒大人也许久没有音讯。”
她说到这儿，摸着下巴，神色微变，“不过……”
玄豹与他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尊上早有准备。”玄豹低声道，“属下三人皆知晓如何沿冥河流域，贯通冥府与幽冥国。”
“那就好。”单灵灵抬手一拍掌，声音清脆坚定。
“就这么定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阿煦前往神界，救出烛洺赫。”
“玄狐、玄豹，你们二人随我们一同前往，但到达神界后，就立即前往幽府域，通过冥河进入冥府，打通通道，在冥河畔等我们会合。”
单灵灵说着，又转向一旁的颜月牙与江兴腾。
“颜月牙，你和江兴腾留在人间界。九阴的烂摊子，我需要你们收尾。”
指了指露营桌上那台沾着灰尘的电脑，单灵灵语气果断。
“我会把师父昔年留下的所有联系人信息发给你，你把九阴的现状原原本本告诉他们，让他们联合出手，务必将九阴彻底封锁。”
“庄道长他们已经知晓，告知他们可以动手即可。”
“江兴腾，”单灵灵顿了顿，目光又落在一旁江兴腾的身上，“你继续在网络上‘打假’九阴的行踪，同时报警举报，双管齐下。”
“让他无处遁形。”
这一番安排下来，简直天衣无缝，众人面面相觑，神情里尽是惊诧。
此刻的单灵灵，早已不再是章尾山上那个稚气未脱的年轻弟子，她立于风中，眉目间透出沉静与决断的光，那份气势……
更像是一族之长，令人生出本能的敬畏。
“遵命，夫人。”
玄狐与玄豹同时抱拳，单膝下跪，声音铿锵。
尊上不在，一切唯夫人马首是瞻。
颜月牙也跟着摩拳擦掌，笑容里带着几分豪迈：“放心吧，灵儿女侠，这事交给老哥，稳妥得很。”
他拍了拍胸口，十分自信：“老哥这边认识不少你们的同行，消息绝对能一并传出去！”
顿了顿，颜月牙又想到什么，眯起眼补充道：“不过，国外的线要不要搭上？老哥有个老金主在新西兰，祖孙俩都算是圈里人。”
“要是需要，我这就给苏菏少爷通个电话。”
“能知会一声当然更好。”
单灵灵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继续道：“刚刚我试探过了，这河水大概能没过膝盖，按照九阴的说法，我们得同时入水。”
“颜月牙，拜托你们，如果我们挣扎，要想办法把我们控制在水中。”
“你们后背交给老哥准没错。”颜月牙咧嘴一笑，“老哥特地备了整套急救设备，要是真出了事，老哥第一个把你们救活咯！”
单灵灵轻轻“嗯”了一声，神色微沉，却不再多言。
风从雪岭上吹来，带着细碎的寒意，几人的影子被朝阳拉得很长，笼在金色的光里。
“好了，事不宜迟，出发。”
单灵灵站在最前面，她回过头来，对着众人嫣然一笑。
“相信我，我一定会把烛洺赫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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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灵灵站在河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脚尖一点，迈入水中。
虽说只是秋季，但三江源头的寒意早已透骨，那一脚踏下去，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脚踝，如同无数细针顺着皮肤一路扎进骨髓。
“嘶……”
单灵灵没忍住，轻抽了口气，整个人打了个寒噤。
冷。
冷得像被人从体内掏空了火，骨头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连天灵盖都被冻得一阵发麻。
紧跟其后的王子煦一脚踩进水里，顿时脸都僵了，牙齿“咯咯”直打颤，嘴唇抖着挤出一句。
“这……这是……冰冻白泽吗？”
接着，是玄狐与玄豹。
两人虽不惧严寒，但一只狐狸，一只猎豹，天性里就对水敬而远之。
若非生死攸关，他们绝不会主动踏入水中。
此刻，虽然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却仍在自家夫人面前强打精神，硬生生撑起了气势。
四人立在水中，冰流拍打着衣摆，寒气顺着肌骨往上窜，众人对视一眼，竟一时间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该怎么做？”
王子煦哆嗦着问。
单灵灵的唇瓣已经冻得发紫，脑子里却倏地蹦出一个念头。
“把头……埋进水里。”
话音刚落，她深吸一口气，顶着刺骨的寒意，直接屈膝跪入水中。
冰水没过胸口的瞬间，单灵灵觉得心脏都要停了，冷意从脊骨一路蔓延，连血液都凝成了霜。
其余三人互看一眼，也纷纷跪下，王子煦的脸铁青，牙关打得像碎冰一般，伸出一只发抖的手。
“师姐……抓……抓着我……”
“免得一会儿……走散……”
单灵灵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四人的指尖在冰冷的水中相扣。
水流湍急，寒风掠过，这一幕，竟与当初自章尾山启程、奔赴幽冥国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准备好了吗？”
单灵灵最后问了一句：“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说罢，单灵灵率先一头扎进了水中。
最先感觉到的，是刺骨的寒冷，脸颊在一瞬间就冻僵了，水流刮过，甚至有些疼。
单灵灵用力地反抗着身体的本能，想要将脑袋往水中扎得更深一些，可是，求生的本能控制着她，想让她抬起头来。
还不等她的脸离开水面，一只胖手，按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将她直直的往水底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