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玉捂着下巴,石老板捂着后脑勺,很艰难的坐在了椅子上,都疼得龇牙咧嘴。
卢生拉着阿云朵,赶忙给两人赔罪:“你看这事儿给闹的,误会了,误会了不是!我以为我们就是你们口中的“两只大肥羊”,这才出手的!实在是对不住啊。”
“你们哪是肥羊啊,简直就是两个讨债鬼!”老石虽然龇牙咧嘴,这眼睛却还是斜瞟着阿云朵。
“对,对,都是我们的错,阿云朵快给两个老板道个歉!”
阿云朵把头撇过去:“这能怪我嘛,谁让他一直斜瞟着我,一看就不是好人!”
老石就站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斜瞟你了,血口喷人!”
史小玉赶忙站起来解释:“嗨!你们真误会了,石老板眼睛天生就是斜视,真不是在斜瞟你,比如这时候,他其实是在看我!”
“胡说,我没斜视!我一直都是看的小史,正眼都没瞧过你!”看来老石对自己的病症还不自知啊。
阿云朵很不服气,伸出一根手指:“来,你看这里!”
老石果然把头转向卢生:“我眼睛真不斜!你别听小史胡说!”
阿云朵这才相信了他们的说法:“行吧,算我误会你了!”
卢生一个劲的道歉:“都怪我们,都怪我们,一会这药材我们给您打折!”
这么一闹腾,老石也没心思宰羊了,本来想做烤全羊的,就算给这两人吃了,也是养了白眼狼,还是算了!
“石老板,这药材?”
“收,收,收,先说好了,价格可得压低一成!”
“应该的,应该的。”
卢生先把一个小布袋打开,这里面可是装着“冬虫夏草”和“炉贝母”,都是些值钱的玩意。
老石摇了摇脖子,总算彻底清醒了:“好家伙,这些可是好东西,你竟然收了这么多?”
卢生谦虚两句:“都是牧民勤劳,刚好应季,就多收了一些。”
石老板拿出算盘,挨个清点,虫草一条条地码放出来,炉贝母也都仔细挑选了一遍,其他粗药则是仔细过秤算账。
……
“行吧,这里三斤二两三钱的虫草,八斤炉贝母,狼毒、枯芩各是……”
他把算盘拨的叭叭叭得响:“这钱可不少,总共是二百一十三贯钱,说好了,我给你拿现钱,总价你给我便宜点,共算两百贯钱,怎么样?不亏吧?”
“说好了要给您打折的,不亏,不亏!”
老石也觉得挺划算,挨了一棒子,少了十多贯钱,也挺高兴。
“是给你拿大宋的铜钱?还是给你折算银子?”
“有银子?那还是折算银子吧,这铜钱太多了,不方便。”
“图方便?那我这可还有更方便的!”石老板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券:“这东西从汴京那边传过来的,叫‘回春券’,这一张就是一千文,你看看这纸张,这印刷,对着光看还有水印,也不知道怎么印出来的,这东西可仿制不了,现在再沙洲城,这也是硬通货!”
卢生没想到,这“回春券”都已经传到敦煌来了,他有些小激动:“这沙洲城里有‘回’字店铺?”
“回字店铺?这倒是没听说,最开始用这‘回春券‘的好像是一家香料铺子,东家姓郑。”
原来是郑公的产业,如果有机会,得去那香料铺看看,说不定借助郑公的渠道,他就能很快回到大宋了。
卢生把回春券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这回春券在敦煌能花出去不?买盐,或者租铺子能行不?”
“都可以, 这东西好使,又方便,也没人能仿造,就是当铜钱一样用。”
“那行,石老板,给我拿回春券吧。”这可是卢生自己的生意,自然是要支持一下的。
老石让人去取出两沓纸券,卢生仔细辨别真假,确认都没问题。这方面他可是行家。
阿云朵则是一脸着急:“你是不是傻?真金白银你不要,你要几张纸?”
“那还有人用白银换两张借条呢,借条是不是纸?这其中的门道可多了,你不懂。”
“这纸你在草原可花不出去。”
“放心,回草原之前,我会全部换成货物的。”
……
钱货两清,卢生和阿云朵就先告别的,这烤全羊也没吃上:“石老板,我看你那两只羊还是可以再养一养,等我们下次来,再杀也不迟嘛。”
史小玉却跳了出来:“你们快走吧,还要去城门楼汇合!这两只羊我和石老板会处理的,不用你操心!”
卢生只能恋恋不舍的看着两只羊,流着口水,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
两人到了城门,贺兰去病果然还没有到,却见城门外走来一行人,看着挺眼熟。
是拓跋石头和木头,二人带着几个牧民,赶着马车,匆匆而来。
“石头,木头,你们可真够快的!”
他们看着后面是满满当当的四车货,有草药,有羊皮和肉干……
“怕你们的货不值钱,换不到足够的盐,就紧赶慢赶过来了!”
卢生看了看天色:“可是现在好多铺子都下市了,你们这车货也换不了东西了,看来我们只能歇一夜,明日再去交易了。”
说话间,贺兰去病也带着人到了城门口:“怎么样?你们的羊皮卖出去没?”
“嗨,别提了,听说我们要急着出货,那老板直接压了我们三成的价格,这趟可是有点亏。”
卢生宽慰道:“亏一点没事,只要有了盐,把皮子给鞣了,肉给腌了,这样也亏不了。”
贺兰去病点了点头:“嗯,已经都换了盐了,整整一车,连着盐引一起买下来的。”
拓跋兄弟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太好了,那我们连夜把盐运回去吧,大家可都还等着呢,天气再这么热,那些肉和皮子可都要坏了!”
贺兰去病和拓跋兄弟直接换了马车:“那这样,我派两个兵和你们一起,先把盐送回烽燧堡!我们就留在沙洲城,再多待两天,看有没有好点的买家,价格合适再出手,不能让大家亏了。”
拓跋两兄弟也不磨叽:“那行,我们就先回草原了!”
说完,二人驾着马车,风驰电掣的“冲”出了沙洲城,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冲冲!”
……
卢生看着新运来的货,犯了难:“那这么多东西,总得找个地方落脚吧!?”
贺兰去病早有准备:“老葛朗在沙洲城买了个院子,有铺面的。他东西都是放那里,现在是空着的,钥匙在我手上,我们这几天就先住那吧。”
“哟,老葛朗真能耐,还在城里买了房了。”
“越抠门的人才越有钱!”
……
一行人赶着几辆马车,到了城东的一个院子,拿出钥匙把铺面打开。
刚把货都运进去,就来了“讨债鬼”。
一个中年人,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哟,这铺子总算是开门了?老葛朗死了?”
“你谁啊?”
“我是老葛朗的儿子,我爹要是死了,这院子可得归我!”
阿云朵一脚把人踢了出去:“你个死骗子,哪来的滚哪去,老葛朗不是断子绝孙了吗?哪来的儿子!”
这话说得挺好听,卢生嘴角抽了抽:“老葛朗要是知道你这么‘维护’他肯定特别感动!”
“不用他谢,话说回来,老葛朗真有个儿子?”
贺兰去病在后面咳嗽一声:“是真的,他真是老葛朗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