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身手不错的小子？”
黑杀组的大组长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雪茄，眼神锐利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对方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
臂，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劲儿。
沈青竹只听懂了“不错”“小子”几个词，但脸上丝毫不显慌乱，淡定地点了点头。
大组长挑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手中的乌木手杖，“有意思。以你这个年纪，在我面前这么镇定的，可不多见。”
见沈青竹只是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也不搭话，大组长倒也不恼，拿起桌角的一叠资料，慢悠悠地翻着：
“听下面的人说，你这几天可是闹出不少动静啊。关西这一片的大小帮派，差不多都被你打服了？”
沈青竹的目光扫过资料上的照片，那是前几天他带着新收的小弟们找场子时的场景。
他坦然地点了点头，这些事，确实是他干的。
“倒是个爽快人。”
大组长把资料扔回桌上，往后靠在真皮座椅里，翘起二郎腿，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黑杀组能给的，只要你有本事拿，都可以开口。”
听到“想要”这个词，沈青竹的眼神动了动，抬眼直视着大组长，用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个词都咬得很清楚，
“我要…关西寒川家的资料。我和他们…手下，有些矛盾。”
“寒川家？是他们手下的小喽啰？”
沈青竹点点头。
对就是寒川家。
大组长垂眸沉思片刻，雪茄的烟雾在他眼前缭绕，“可以。只要你不动他们的核心人物，剩下的，随你折腾。”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那几个一直跟着你的手下，以后就正式划到你名下了。好好干，我看好你。”
沈青竹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想起安卿鱼给他紧急培训，有些不自然地弯了弯腰，挤出一句：
“我会的。”
大组长显然对这个态度很满意，挥了挥手：“行了，出去吧。”
等沈青竹的身影彻底消失，大组长重新拿起那份资料，看着下面关于沈青竹身世的调查，
“真是有趣……凭这身手，以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青竹步伐沉稳，脊背挺得笔直，丝毫看不出他刚才其实有一大半话都没听懂。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来之前他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特意打开了录音。
真当他傻？听不懂没关系，回去多听几遍，总能琢磨明白。
沈青竹对自己很有信心。
虽然这几天他没少下功夫，日语底子几乎为零的他，硬是逼着自己记下了最常用的几个词：
你好、再见、好的、去、需要、钱……还有几句简单的短句。
以自己的脑子，只要提前想好该说什么，日常交流肯定没问题。
至少今天在大组长面前，对方显然没怀疑他听不懂——这就够了。
副队交代的任务，应该……也算是完成了吧？
三小时后，黑杀组分给沈青竹的临时住处里。
他盯着笔记本上才翻译了不到一半的录音文字，眉头紧锁。
那些不是，这几个词对笔画他看着相差不大啊，为什么翻译出来这么奇怪，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青竹沉默片刻，拿起一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夜幕小队的群聊界面。
要不……还是打个电话给队长他们，让他们帮忙翻译一下？
他轻咳一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不是他翻译烦了，主要是怕耽误了计划。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沈青竹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按了下去。
反正丢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再说。
……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在会议室里突兀响起，众人下意识看向安卿鱼。
安卿鱼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略微有些惊讶。
“是拽哥。”
他接通电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怎么了？”
沈青竹沉默了两秒，略显生硬开口道：“我刚跟黑杀组的大组长谈完，录了段音，明天还有事，没时间翻译，还得麻烦你们帮我翻译一下，以免后续安排别出岔子。”
“录音？”安卿鱼看了眼时间，也不反驳，只是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我猜是你翻译不下去了吧？”
“谁翻译不下去了？”
沈青竹的声音拔高，“我就是怕记错细节，毕竟他们的字缺胳膊少腿的，等我熟了，才不用麻烦你们。”
林七夜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拽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可是过了命的交情，这点忙算什么？”
“就是，”南流景也点头，“你在那边要小心，跟黑帮的人打交道，多留个心眼。”
“……知道了。”
沈青竹应了一声，不再废话，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安卿鱼一边听一边飞快在电脑上记录，录音放完时，安卿鱼也停了下来。
他的指尖在笔记本上敲了敲：“那位大组长对你的身份似乎有些怀疑，给你的任务看似杂乱，不过是想试探你的能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没关系，有江洱在，他们不会查到什么。至于寒川家的资料，他既然给了你权限，就别怪我们让江洱把资料弄回来了。”
安卿鱼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刚才的会议记录我已经发你了，你照着准备就行。要是他们再提新要求，再随时打电话。”
沈青竹在那头“嗯”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没像平时那样干脆的挂断。
安卿鱼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几日不见，拽哥这还扭捏起来了？”
“……滚。”沈青竹无语。
“嗯，这下不用怀疑被夺舍了。”安卿鱼点点头。
“你有病吧？”
沈青竹原本的感动烟消云散，还想冲过去给他邦邦两拳。
但在挂断之前，听筒里还是传来极轻的两个字，随即被忙音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