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问道:“怎么了?不是想睡吗?睡不着?”
“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睡?”乔鱼说道。
“你睡你的,我看我的,这不冲突啊。”顾野突然伸手,拉住了乔鱼的手。
下一秒,一条金闪闪的手链戴在乔鱼的手腕上。
她的手上本来戴着一只红色的南红手镯,现在加上这条金灿灿的链子,显得手腕格外纤细好看。
顾野的目光痴迷地盯着她的手。
乔鱼抬头,逆着光,看着顾野的轮廓。
他今天穿了一件高领黑色毛衣,五官帅气,唯一的遗憾是他另一只手还裹着厚重的绷带。
看着他用一只手笨拙地托着自己的手腕,眼神痴迷的样子。
乔鱼瞥了他一眼,调侃道:“这么好看的场景,都被你这‘猪手’破坏了。你看,要是你手上没绑绷带,这画面得多好看。”
顾野看着乔鱼,眼底带着歉意:“对不起。”
“你要记住。”乔鱼认真地说道:“你是孩子的爸,是我的男人,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首先得想着,你不只是你自己,你还有我,有孩子,有爷爷,还有一家人,所以你往前冲的时候,多想想我们,你得留着命,陪我们走下去。”
顾野握紧她的手,轻声说:“我知道了。”
“什么时候去买的这条链子?”乔鱼问着,把手举到面前,仔细端详着手链。
这条手链是麦穗款式,打造得很精致,厚重却不缺美感,她越看越喜欢。
顾野说道:“当时走过柜台,我见你瞄了一眼,后来你去看孩子的衣服,我就记下来了,等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让柜员包起来的。”
乔鱼用手摸着链条,肌理分明的新黄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不错,这样的惊喜以后多来一点,我喜欢。”她说着侧过身,在顾野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这一吻,让顾野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盯着乔鱼鲜红的薄唇,突然双手抱住她的脑袋,俯身吻住了她。
自从失忆后,他先是住医院,回家后又顾及乔鱼是孕妇,哪怕这两天同床,也从没越界。
此刻乔鱼的主动,像天雷勾动地火,让他整颗心都在颤抖。
乔鱼的指尖插入顾野浓密的发丝。
简陋的房间里,顾野吻得忘我,乔鱼也被勾得浑身发软。
房间的灯不亮,乔鱼喘着气看着顾野。
他薄薄的眼皮,卷翘的睫毛下藏着浓郁的暗涌。
那双瞳仁盯着她,像出洞的野狼,却又在极力克制。
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身体里汹涌的情绪,手无意间摸到乔鱼凸起的肚子,瞬间清醒了许多。
乔鱼看着他,喘气问道:“怎么不亲了?”
受孕期雌激素影响,她偶尔也会有需求。
她动了动脚,勾住顾野的腰。
顾野低眸看着她白皙的脚踝,袜子往下滑了些。
他伸手帮她拉好。
大手碰到她腿上的皮肤。
细腻光滑得像凝脂,他忍不住细细摩挲。
乔鱼圈住他的手,把脑袋靠在他腹部,轻声问道:“你觉得摸脚好,还是摸别的地方更好?”
这句问话让顾野的脑子像烟花般炸开,清明的眼底又变得幽深。
他盯着乔鱼的脸,哑声道:“你现在怀着孕,别闹。”
“你失忆后,我以为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所以一直相敬如宾。”
乔鱼认真地问道:“但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顾野突然把乔鱼紧紧抱进怀里,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以前的事,但现在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对你的贪恋,这种情绪浓到我自己都想不到。”
他只想把她摁进怀里,揉进身体里,融进骨血里。
这样就没人能把他们分开了。
可他要顾及乔鱼的身体,什么都不敢做。
乔鱼笑着说道:“你个傻子,其实这个月份,轻一点是可以的,你失忆了,连常识都忘了?”
“我……”顾野趴下来,头埋在她颈窝,小声问道:“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只要轻一点就没事。”乔鱼解释:“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风险高,但也不是完全不行,而且孕妇也有需求的。”
这句话给了顾野莫大的勇气。
他伸手探向乔鱼的腰侧。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啪嗒”的一声轻响。
顾野瞬间坐直,乔鱼也赶紧转过身。
门口传来严奇的声音:“我要走了。”
顾野的语气透着不耐烦:“要走就走,还特地说一声干什么?”
“嘁!”严奇哼了一声,转身离开,门口很快没了动静。
乔鱼用潋滟的眼神看着顾野:“现在还想睡吗?被这么一折腾,哪还有睡意。”
顾野感觉身体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等我一下。”
他起身走过去,把门闩拴上,然后回到床边,和乔鱼一起躺下。
乔鱼搂住他的脖子:“现在天还早,就做这种事?”
“嗯。”顾野轻声应道。
有时候感情控制不住,时间和规矩都拦不住。
另一边,严老和许峥在厨房做好了饭菜。
严奇说不吃,煮了两个鸡蛋带在身上就走了。
严老特意炖了鸡汤,蒸了鱼,都是给乔鱼补身体的。
饭菜做好后,屋里还是很安静。
连顾野都没出来。
严老喊许峥,你去叫他们出来吃饭!
许峥是个有眼力劲的,劝道:“估计他们今天累坏了,让他们再睡会儿吧,您老人家先喝点汤垫垫肚子,等他们醒了自然会出来吃。”
话是这么说,但他担心乔鱼光睡觉不吃饭,肚子里的曾孙子没营养。
严老还是不放心:“还是我去叫吧。”
他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顾野的声音:“爷爷,怎么了?”
“吃饭了。”
“知道了,马上就来。”顾野应道。
严老在门口嘟囔:“臭小子,你媳妇睡觉,你跟着进去做什么?”
屋里的乔鱼挥挥手:“我不去吃了,等下给我送碗汤进来就行。”说完,她真的困了,眼睛盖好被子,很快就睡了过去。
顾野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眉眼间满是温柔。
帮乔鱼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穿上衣服走出来。
许峥坐在桌边,眼观鼻,鼻观心,拿着碗筷默默干饭,一句话也不说。
严老哼了一声,问顾野:“你媳妇呢?”
“睡着了。”顾野眸光淡淡,但是神情里的愉悦却关不住。
“那怎么办?”严老问道。
“汤我等下热一热送进去,她累了,先让她睡。”
“不是已经睡了一个小时了吗?”严老又开始念叨养生经:“不到正常睡觉时间,别睡太久,不然晚上容易失眠,她现在是孕妇,得注意作息。”
“嗯。”顾野闷闷地应了一声,夹了口菜扒着饭。乔鱼睡了半个小时,睁开眼时,她看到床边的顾野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幸好早就习惯了他这沉默注视的模样,不然大半夜准被吓到。
顾野问道:“醒了?要不要起来喝点鸡汤?”
“嗯,有点饿了。”乔鱼点头,刚想坐起来,顾野修长的手已经伸过来,扶住了她的腰。
“小心点。”顾野说道。
“我还没这么脆弱。”乔鱼笑着说。
鸡汤放在桌上,用开水保温着。
顾野拿过来时温度刚好。
乔鱼喝了一口,胃里暖暖的,问道:“这汤熬了多久?”
“爷爷熬的。”
“没想到爷爷的手艺真好!”乔鱼说道。
“明天早上我给你煮饺子吃。”顾野说道。
乔鱼挑眉:“那你现在要包饺子?”
“你醒了,吃完我就去包,爷爷和许峥在擀面。”顾野看着她喝汤,眼神温柔得他自己都没发现。
“那我去帮忙。”乔鱼说着要起身。
“不用。”顾野拦住她:“爷爷和许峥两个人够了,再加人数够多了。”
乔鱼看着他的手,问道:“你手不方便吧。”
“可以的,慢一点就行。”顾野说道。
乔鱼解释:“虽然包扎了,但包的是手心,手指还能活动。”
乔鱼没再坚持,他们愿意干活,就让他们去忙。
第二天早上,果然吃了饺子。
乔鱼吃了一碗,看向顾野:“我现在准备去一趟派出所。”
“好。”严老说道:“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让许峥送你们过去。”
元宝在旁边“呜呜”叫着,想跟着去。
乔鱼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在家乖乖待着,等我回来,也算给你报仇了。”
元宝像是听懂了,使劲晃着尾巴。
坐上车后,顾野说道:“到了那边,尽量别动气,别为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乔鱼点点头:“我知道了。”
……
余素穿着囚服,被民警带进审讯室。
但她什么都不愿意说,态度抗拒,拒不合作。
民警看着她,严肃地说:“我们会把你移送到你们单位,或者移交军事法庭。”
余素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民警又劝道:“现在想清楚了吗?你现在的人生已经一塌糊涂,再抗拒下去,只会更糟。”
余素垂着眸,心里乱成一团,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觉得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
女警等了她半天,见她还是不说话,继续劝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所以你还要继续抗拒吗?”
余素依旧没说话,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女警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加重语气:“余素,你已经思想错误,严重偏差,好好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
她突然抬头看向女警,这个突兀的动作,再加上她那双像狼一样凶狠的眼睛,让女警莫名顿了一下。
余素哑着嗓子问道:“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有未来吗?”
女警放缓语气:“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没有出现最大的恶果,有人受伤,但没出人命,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要好好想清楚,已经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再恶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余素心里清楚,虽然没出人命,但她做的这些事,足够被开除,还得判重刑。
可有时候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脑子一热就魔怔了,理智根本压不住邪念。
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因为一毛钱而害命呢。
她垂着眸,眸中的光百转千回,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女警又说道:“好好配合,争取为自己犯过的错赎罪。”说着,她拿起钢笔,准备做记录。
余素的目光却停在女警手上的钢笔上,突然开口:“我有个小要求。”
女警问:“你有什么要求?”
“我自己写。”余素的声音依旧沙哑:“我做的那些事,没办法宣之于口,我自己写罪状。”
她愿意主动写,女警点点头,把钢笔和纸递了过去。
“可是我戴着手铐,不方便写。”余素说。
女警的动作顿住,警惕地看着她:“你别想玩花招。如果想逃跑,我奉劝你死了这条心,你逃不出去,就算逃了,也是罪加一等。
原本没多大事,别把自己往死里坑。”
“对呀。”余素自嘲地笑了笑:“你觉得这个时候,我还会选择逃跑吗?”
女警没有松懈,也没立刻答应,就这么盯着她。
余素解释:“我只是想让你把我一只手和桌子铐在一起,放我一只手出来写,总比两只手卡在一起,根本没法写强。”
从昨天被抓到带进审讯室,余素一直拒绝合作,女警也知道她有点本事,她看了一眼桌面,又扫了眼周围,把余素锁在桌子上,就算她想跑,带着桌子也跑不了。
想清楚后,女警答应了,解开了余素的一只手。
余素活动了下得到自由的手,拿起钢笔捏了捏。
女警问:“现在可以了吗?可以的话就赶紧写。”
“可以的,但是我需要你过来帮我按住纸张。”余素坚持道。
“你自己写也可以,不用人按。”女警说道。
“有人按住会比较好一点,不容易写歪。”余素不肯让步。
女警心想,都已经帮她解开一只手了,索性帮到底,便走过去,伸手按住了纸张。
可就在这时,余素突然动手,她的手猛地一扬,一只脚朝女警勾了过去。
这一下又快又准,女警根本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就被带得往前倒,脑袋直接被余素摁在桌子上。
余素戴着手铐的那只手死死扣住女警的脑袋,另一只手拿着钢笔,直接抵向女警的脖子。
女警吓得脸色骤变,急忙喊道:“住手!你这样会罪加一等!”
“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余素的声音带着疯狂:“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能再失去什么?”
“你这样会被枪毙的!”女警的声音发颤,她怕余素真的冲动下狠手。
“快把手铐打开!快点!”余素的声音更犀利了,钢笔尖紧紧抵着女警的大动脉,刺痛感让女警浑身发僵。
女警慌忙伸手摸向口袋里的钥匙,刚把钥匙拿出来,余素的手就抢了过去。
“啪嗒”一声,手铐解开了。
没了手铐束缚,女警更不是她的对手。
余素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出去。
她刚才还想死,可转念一想,好死不如赖活着,能逃出去就先逃。
“你就当没见过我,我不会为难你。”余素对女警说。
就在这时,乔鱼和顾野到了。
外面的民警领着他们过来,刚走到门口,乔鱼就看到了审讯室里的一幕。
余素手上拿着钢笔想越狱。
顾野的眉头瞬间皱紧,乔鱼先开口,语气带着冷意:“余素,你这是要做什么?时不时就想作死一次吗?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作死的本钱吗?”
余素没料到乔鱼和顾野会突然出现,愣了一下,随即冷声道:“那又怎么样?”
她眼神阴冷:“有本事就给我一个痛快的!”
顾野下意识地伸手,把乔鱼拉到自己身后。
这个动作,直接刺激到了余素,她原本还想逃出去,找个地方苟活。
可现在看到顾野护着乔鱼的样子,突然觉得活着也没意义。
反正不管做什么,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那就同归于尽。
她的目光落在乔鱼隆起的肚子上,眯起眼睛,突然像旋风一样朝着乔鱼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