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虽然被禁足,但是并不影响府上其他人。
沈雪念坐在前厅,看着手里的单子,忍不住蹙眉。
“你瞧瞧这些东西,上得了台面吗?她姜雪芙过生辰就可以大摆筵席,怎么到了本妃这,就寒酸成这样?”
“皇妃,现如今,不宜大办啊。”
管家苦口婆心道:“殿下被禁足,娘娘也降为了妃位,若是此时再大操大办,恐怕御史台的折子,就要堆满圣上的御案了。”
“要本妃看,此时就该热热闹闹的,好让旁人知道,咱们二皇子府没有失势!”沈雪念将单子往桌上一扔,“这上面的东西,都按两份备着。朝中所有重臣,无论是哪一方的,都下帖子,咱们要长自己人气焰,灭他人威风。”
“这……”
管家还在犹豫,就听见身后传来二皇子的声音:
“照皇妃说的去做吧。”
管家无奈,只能应声退下。
“殿下。”沈雪念起身快步迎上去,“妾身还以为殿下会怪妾身。”
“为何要怪你?”楚晏钰执起她的手,“你也是为了本殿才这么做的,本殿自然要支持你。更何况,你说得没错,这种时候更要告诉所有人本殿很好,他们才不敢落井下石。”
“就是苦了母妃,如今她的吃穿用度都要按照妃位供给,会比寻常少很多。”
沈雪念不甘道:“从前母妃能与皇后分庭抗礼,宫里的东西,哪一样不好?甚至有些连皇后都没有。可如今降了位分,甚至还不如那个惠妃。殿下,咱们可得想个法子,让母妃尽快复位才是。”
“这降位是母妃自己求的,此时还不宜着急复位,还需从长计议。”
楚晏钰看着沈雪念,深情道:“念儿,你陪着本殿受委屈了,这些年,本殿为了朝政有些冷落你了,现如今本殿也无需操心朝事,会好好陪着你。本殿希望,你生辰那日,能迎来双喜。”
说着,楚晏钰的目光便移向沈雪念的小腹,看得她羞红了脸。
“若真有双喜,妾身必然欣喜不已。”
看着沈雪念羞红的脸,楚晏钰眸子一深。
无论如何,他都得保住沈家的支持,唯一的法子,就是让沈雪念诞下嫡子,毕竟,比联姻更能稳固两家联系的就是血脉了。
……
二皇子妃的生辰帖子送到承安侯府的时候,顾清瑶松了一口气。
若是沈雪念不办这一场生辰宴,她的计划就要被打乱了。还好,她摸清楚了沈雪念的性子。
“还真被少夫人说准了。”
流萤看着顾清瑶,满眼崇拜,“少夫人,要是二皇子妃不办宴席怎么办?”
“沈雪念这个人,最受不得激,尤其是受不得自己比不过太子妃。她能主动开宴席,倒是省了我不少事。不过,若是她不肯开,我也有法子激她。”顾清瑶笑得有些狡诈,“太子妃的生辰宴办得极热闹,处事得体,仪态端庄,那一场生辰宴,赚足了风头,虽不至于奢靡,却也请了大半个朝堂的官员及家眷参加,据说,当场成了几桩姻缘,雍帝和皇后多次称赞不已。你想想,同样都是雍帝的儿媳妇,她能容忍自己被太子妃踩在脚下吗?”
“可那毕竟是太子妃,她只是个皇子妃,合该低一头呀,她处处要跟太子妃平起平坐,就不怕得罪太子他们吗?”
“傻流萤,若是他们害怕太子,这些年又怎么会跟太子对着干。”
顾清瑶笑看着流萤,“他们恨不得把太子踩在脚下,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比太子更适合储君的位置。而且,你觉得雍帝很满意太子吗?若是真的满意,若是真的满意也不会任由太子处处矮二皇子一头了。”
“正是因为从圣上到朝臣,都未曾将太子当做真正的储君,所以太子的处境才会如此尴尬。”芳若面露嘲讽道:“太子若不是占着嫡出的名头,怕是早就被雍帝厌弃了。他也是自己不争气,他的出生已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偏偏立不起来,纵使姜家再扶持,也无济于事。”
顾清瑶诧异地看了一眼芳若。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芳若批判太子。作为宫里的老人,因为受到宫规约束,向来都是为人敬小慎微,行事中规中矩的。刚来府上的时候,也是三缄其口,讳莫如深,似这样“愤慨”,倒是第一次见。
“芳若姑姑说的有道理,太子的性子已定,此生怕是也只能如此了。二皇子比起他,多了些魄力,又有雍帝的疼爱,之后有没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也不好说。”顾清瑶警告道:“这些话,咱们也只能在这屋里说,出去后半分也不能泄露。妄议朝政,尤其是跟立储相关,都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雍帝不会抄我们的族,毕竟他也在其中,但他有的是法子坑害我们。”
“明白。”流萤捂住嘴,重重点了点头。
“少夫人,恕奴婢多嘴,日后此等事情还是要少与承安侯府的人说起才好。”芳若神情严肃,“虽说夫妻一体,但您和承安侯府到底是不同的,您介入夺嫡,跟承安侯府参与夺嫡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您的皇室身份,终究有别于常人,更何况,有长公主在,皇储之事,长公主与您是有权力介入的,这叫议储,但承安侯府一旦参与,那就是谋反,其中轻重缓急,您要考虑清楚。”
顾清瑶知她是善意提醒,笑道:“芳若姑姑大可不必担心,自我嫁入这承安侯府起,一切就都注定了,只要危及我周边人的安危,无论是议储还是谋反,又有何区别?”
“真像啊。”芳若突然红了眼睛,“当年先太子妃也曾这样跟太皇太后说,若真危及先太子性命,夺位也未尝不可。可惜了,先太子太过重情,硬生生耗没了生机。”
“芳若姑姑曾服侍过太皇太后?”
“奴婢是从太皇太后宫里出来的,也是仅有的几个,知情但没被灭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