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建国走出去的时候，李君山和朔城齐齐松了口气。
乔安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猛的睁开眼向外看去。
摸索着走出来的身影有些踉跄，但或许这是他所熟悉的环境，所以并没有摔倒之类的事发生。
在他身后跟出来一群人，除了一个陌生面孔，其他人乔安都熟悉。
打开车门，乔安走了下来，她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任由李建国慌张的摸索。
天上下起了小雪，碎雪粒子打在李建国的脸上，他嘴唇绷的平直，但向前的脚步却没停。
他每往前挪一步，脚尖都要在地面碰二、三下，像在试探前路是否有障碍。
雪在脚下咯吱作响，他凭着刚刚听到的车门声，辨别着乔安的方向。
寒风里似乎飘来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乔安身上独有的香味，似花非花还掺杂着一股奶香。
他循着气味放慢脚步，走到离那团暖烘烘的气息还有两步远时，他停下动作，右手下意识地在肩头摸了摸，拂去肩上的雪，也在确认自己此刻的模样。
“乔…安？”
他声音里发着颤也带着点哑，没有听到回应，嘴唇抿得更紧。
等了一会儿，他左脚又往前试探着蹭了蹭，试探着举起右手向前摸索，直到碰到了乔安的胳膊。
“乔安”，这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分雀跃，抓住乔安胳膊的那只右手微微有点抖。
乔安依然没动，只是说出口的话里带上了几分疏离。
“李建国同志，我让同事去取的东西你交给他了吗？”
心里刚刚涌上一番悸动的人，就这样被乔安的话钉在了原地。
“还是…你打算亲自还给我？”
李建国抓住乔安胳膊上的那只手猛地一僵，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喉结动了动才哑着嗓子问，“不要回去…可以吗？”
“不可以。”
乔安回答的干脆，好似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一样。
“我以为…”，他顿了顿，声音里掺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以为你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乔安没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声冷淡的“嗯”，比乔安给了他一巴掌，还让他难受万分。
乔安刚想动一动手腕，不想李建国竟指节用力地扣着她的胳膊一带，将她拥进了怀里，甚至还带着点慌神的劲儿。
“乔安，别走。”
他声音发紧，带着点没底气的恳求，“能不能先别走，就多呆一小会。”
见乔安还是没反应，他话里渐渐掺了点耍赖的意味，声音也放软了，像个没拿到糖的孩子。
“能不能别要回去，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或者…就当是你借我的，我以后肯定还你，你不知道我现在不听着它的‘滴答’声，根本睡不着觉。”
他看不见乔安的表情，只能凭着她的气息来判断她有没有真的生气。
见她气息平稳，他又得寸进尺地收紧胳膊，拥着乔安轻轻晃了晃，“乔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闹小性子，我也不该…不给你回信，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乔安轻笑出声，她是被气笑的。
陆原之前虽知道四哥和乔姐姐的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会这么劲爆，四哥这么猛的吗？说抱就抱一起了？
她偷偷看了看外公的反应，没想到对方的神情里竟带着几分…欣慰？
李君山虽低着头，但也瞥见了刚才的那一幕，他没说话，只是眉头慢慢舒展开，嘴角几不可查地往上挑了挑。
这个混小子倒是有几分他老子的几分风范，一样的不要脸！
看着被李建国拥住的乔安，朔城想上前的脚步硬生生止住了。
就在几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乔安会突然把人推开，接着还抬腿给了对方一记旋风脚。
“啊——”
陆原紧张的捂住小嘴，眼睛里却闪着奇异的光芒，明明挨打的是她亲亲四哥，可她还是觉得乔姐姐这一脚踢的好帅。
李建国也没想到乔安会突然给他一脚，他虽然稳住了身形，但肚子还真有点疼。
李保华见侄子踉跄了好几下，就要上前去查看一番，不想被李君山止住了脚步。
“他皮糙肉厚的，挨几下又死不了。”
李君山话音刚落，乔安又动了，而且是一次比一次用力。
李君山喉头滚动几下，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别人，轻声道：“建国毕竟在部队呆过，抗击打能力还是有的。”
这句话刚落，李建国狠狠摔在了雪地上，一直攥在左手里的秒表也落在了地上。
听到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李建国慌忙去摸索地上的秒表，乔安却先一步拿到秒表转身往回走。
李建国不愧是在部队练过的，即使看不到，却凭借着声音贴到乔安身后，指尖精准扣住羽绒服领口，但他却没真勒紧，只轻轻往后带。
乔安却毫不客气的猛地转身，胳膊肘直直撞向他胸口。
李建国似早有预判，侧身避开的同时，脚腕在她小腿外侧轻轻一勾。
这是部队里制敌的巧劲，只盼着对方趔趄时松劲，却没料到乔安力气大得惊人，不仅没晃，反而顺势抓住他探来的手腕，往身侧狠狠一拧。
李建国只觉手臂一阵发麻，却没慌，不知为何他体内那股好战的热血好似在沸腾。
李建国抿紧嘴角，借着乔安发力的惯性，身体往她右侧一靠，另一只手屈起指节，精准点在她小臂内侧的麻筋上。
乔安“嘶”了一声，抓着他手腕的力道松了半分，他立刻抽回手，指尖触到秒表，缠住链条勾回了自己手里。
他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他知道自己有些无赖，可这块秒表是他黑暗里唯一能摸的着的时间，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他实在舍不得松开。
乔安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是真的被气笑了。
“瞎了眼的狼还是狼，跟我在这装什么狗熊，哼哼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还傻站着干啥？等我请你呢？自己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