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褪去，夏可可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出租屋里。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讲道理，那种类似于“心理疏导”的方式能成功，她自己都没想到。
这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赌对了而已。
这种靠“共情”和“忏悔”来化解怨气的法子，用一次少一次，下一次的副本boSS可不一定吃这一套。
不过，能活着出来就是好事。
夏可可按照惯例，先给自己点了一份丰盛的外卖庆祝劫后余生。等待外卖的间隙，她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点开了“交叉地带”App。
App图标上多了一个小红点，提示有更新。
“这破玩意儿怎么还会有更新的？”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点了更新。
等待了几分钟，更新完成。她熟练地点进【我的】页面，准备看看自己的个人信息有没有什么变化。然而这一次，她却意外地发现页面上多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版块——【副本结算】。
【副本名称：打生桩】
【难度：★★】
【通关评级：S】
【任务解析（点击查看）】
夏可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进去。
一段简短的文字浮现在屏幕上，内容和她跟亚当斯在副本里了解到的情况大同小异：曾经有一个村子，村民们将龙锁在井中，奉为守护神。然而一次亵渎之后，龙神不再庇护他们，反而诅咒了整个村庄，使那里的人们永世都无法离开。
“原来如此……”夏可可看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正准备关掉手机。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顶端弹出了亚当斯发来的消息，是一个新闻链接。
夏可可带着一丝疑惑点了进去。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新闻的标题赫然写着：【S市东郊工地发生离奇命案，多名工人被发现集体死亡】
报道里说，警方在S市东郊一处停工的建筑工地的半成品大楼里，发现了数具已经死亡多日的工人尸体，目前正在展开调查。
她的目光滑到新闻下方的死亡名单处，心脏猛地一缩。
李大壮，李建国，李花，张小可……
这些在副本里还是鲜活魂魄的名字，此刻冰冷地呈现在了现实世界的新闻报道里。
夏可可的手指有些发凉，她立刻点开和亚当斯的聊天框，对着那条链接发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过去。
亚当斯秒回：【我妈说，我爸进医院那天，她给我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夏可可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立刻从通讯录里翻出周妍的电话，颤抖着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可可，怎么啦？”周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夏可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妍妍，你前几天是不是……是不是去过医院？”
“没有啊，”周妍在那头否认道，“我这几天好好的，去医院干嘛？”
夏可可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不是她想的那样……
然而，周妍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不过我现在正在医院呢。唉，不知道怎么回事，胆囊炎突然犯了，疼死我了！刚办完住院手续。”
夏可可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副本中，她看到了周妍因为胆囊炎去了医院。
那难道是真的吗？
难不成，其实她不在副本中，而是就是在现实中？
但是时间的流速不一样又要怎么解释？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说的再见，只是胡乱地挂断了电话，任由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夏可可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从心底涌上来的冰冷和恐惧。
周妍……胆囊炎……医院……
这些词汇在她脑中疯狂乱窜，拼凑成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结论。
她不能再一个人扛着了。
夏可可颤抖着手，再次拨通了亚当斯的电话。
“怎么了？”亚当斯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
“我的朋友，周妍，她……”夏可可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刚刚告诉我，她因为急性胆囊炎住院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几秒钟后，亚当斯低沉而果断的声音传来：“我明白了。我现在上来找你，等我。”
“好。”夏可可应了一声。
挂掉电话，空荡荡的房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等待的时间里，她鬼使神差地又一次点开了“交叉地带”的App，像是想从里面找到什么答案。
她点进了论坛，一个用鲜红色加粗置顶的官方公告吸引了她的注意。
【关于部分副本永久关闭及无通关记录的公示】
夏可可的心一紧，点了进去。帖子内容很简单，就是罗列了一串副本的名字，这些副本因为从未有玩家成功通关，导致全员死亡，现已被系统永久封存。
她的目光在名单上飞快地扫过，然后，一个名字让她停了下来。
【S市十七中】
S市……不就是她现在所在的城市吗？
她下意识地点进了这个副本的详情。介绍非常简单，就是老套的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传说，难度评级却高达四星，通关系数为零。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夏可可一个激灵，以为是亚当斯来了，连忙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穿着黄马甲的外卖小哥，手里提着她刚才点的那份外卖。
“您好，您的外卖。”
“……哦，谢谢。”夏可可愣了一下，机械地接过外卖。
她把外卖放到茶几上，心里空落落的。刚坐下没多久，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她从猫眼里确认了一下，才打开了门。
亚当斯站在门外，神色凝重。他一进来，夏可可就立刻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指着屏幕上的【S市十七中】，“你看这个。”
亚当斯接过手机，看着那个副本的名字和“全员死亡”的冰冷字样，也沉默了下来。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了“S市第十七中学”等关键词。
搜索结果页面一片干净，没有任何相关的新闻。
夏可可：“搜不到的，如果和副本相关的现实地点真的出了大事，上面的……会把消息压下来。”
“我们得去现场看看才知道。”亚当斯站了起来。
“不行！”夏可可立刻摇头，“现在太晚了，我们什么都准备不了。要去也得明天白天去。”
这个道理亚当斯也懂，他重新坐了下来，颓然地靠在沙发上。
房间里一片死寂。
夏可可看了一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炸鸡，问：“你要不要吃一点？”
亚当斯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坐在相邻的两个沙发上，中间隔着一张茶几，默默地啃着炸鸡，手里却各自拿着手机，不停地刷新着交叉地带的论坛，试图找到更多线索。
忽然，夏可可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喊了一声：“亚当斯！”
亚当斯立刻抬头看她。
夏可可把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向他：“你看这个帖子！”
亚当斯凑过去看。
那是一个刚发出来没多久的帖子，贴主用惊恐的语气说，他们城市里的一家老百货商场最近一直在闹鬼，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现在商场已经被封锁了。
而在这条帖子的下方，有人跟帖回复了一张截图。
截图的内容，正是那张官方置顶的、无通关记录的副本公示……其中一个被永久封存的副本，名字就叫做——【百货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