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佛面君的庄园，晚上九点。
林渊站在庄园的会客厅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白扇刚刚交给他的，关于接下来几天需要处理的工作安排。
会客厅很大，欧式的装修风格，水晶吊灯在头顶闪着柔和的光。
墙上挂着几幅油画，都是价值不菲的真品。
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林渊的后背却微微发热。
“蝎子，等一下。”
白扇从楼梯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的夹克，身材削瘦，脸上戴着半张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
他走路的姿势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这位是幽灵。”白扇介绍道，“你们之前没见过面。幽灵，这是蝎子，刚刚晋升核心圈的新人。”
林渊看向那人，心里闪过一丝警惕。
幽灵。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据说是组织里的老人，做事心狠手辣，从不失手。
但最近几次行动，幽灵似乎出了一些纰漏。
先是一批货被警方盯上，后来又有一个联络点被端掉。
虽然损失不大，但在组织里，这种失误是很致命的。
“你好。”林渊主动伸出手。
幽灵看了他一眼,没有伸手，只是点了点头。
气氛有点尴尬。
白扇笑了笑：“幽灵不太喜欢说话。不过你们接下来要合作，有些事情需要交接一下。”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幽灵。
“这是蝎子负责的几个联络点的资料。你之前负责的那几个，现在也要移交给他。老板的意思是，让你们两个分工合作，提高效率。”
幽灵接过文件袋,翻了翻里面的资料，然后抬头看向林渊。
“方便单独聊聊吗？”他说，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林渊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可以。”
白扇看了看他们两个，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我还有事要处理。”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大理石地板上渐渐远去。
会客厅里只剩下林渊和幽灵两个人。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幽灵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坐吧。”他说。
林渊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距离不到一米。
幽灵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烟雾在空中慢慢升起，遮住了他的眼睛。
“境内那个死掉的警察，听说是个硬骨头。”他突然说，声音很轻，像是随口提起。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跳。
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不自量力的蠢货罢了。”他说，语气冷漠，“在这个圈子里，硬骨头只会死得更快。”
幽灵看着他，没有说话。
烟雾在两人之间飘散，像一道看不见的墙。
过了几秒，幽灵笑了。
“说得对。”他说，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
“我见过太多自以为正义的人，最后都死得很惨。活下来的，都是懂得妥协的。”
他站起身，走到茶几旁边，拿起文件袋。
“这里面是我之前负责的几个点的资料。”他说，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名单，
“境内的联络人名单、中转站地址、还有一些紧急联系方式。你看看，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林渊接过名单，仔细看了一遍。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联系方式和负责的区域。
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地名，心里快速记下。
就在这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优盘。
那是他之前准备好的，里面存着一些伪造的数据，用来测试对方的反应。
他把优盘和名单一起放在茶几上，然后轻轻往幽灵那边推了推。
“这个也是交接资料吗？”他故意问道。
幽灵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拿起名单。
他的手指在优盘上停留了半秒。
就那么短短的半秒。
然后，他把优盘推回给林渊。
“这个不是我的东西。”他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渊看着被推回来的优盘，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明白了。
幽灵绝对是“自己人”。
虽然不知道他来自哪个系统，但那半秒的停顿，已经是最明确的信号。
如果幽灵真的是佛面君的人，他根本不会去碰那个优盘，甚至会直接问“这是什么东西”。
但他碰了。
那半秒的停顿，是在确认优盘里有没有什么特殊标记。
然后又推回来，是在告诉林渊：我知道你在试探，但我不会配合。
整个过程，两人的眼神没有任何交流。
林渊继续看着名单，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幽灵也重新坐回沙发上，又点了一根烟。
“名单上的人，大部分都很可靠。”他说，“但有两个需要注意。”
他伸手在名单上点了点，指着其中两个名字。
“这两个人最近有点不老实。货款对不上，说是被警察查了，但我觉得他们在私吞。”
林渊点点头：“我会盯着他们。”
“还有，”幽灵说，声音压得更低，
“最近境内的风声很紧。祁同伟那边虽然暂时压住了，但不代表他们会放弃。你自己小心点。”
“明白。”林渊说。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然后幽灵站起身。
“交接完了。”他说，“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林渊坐在沙发上，看着幽灵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的手心都是汗。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话，比任何一次枪战都危险。
一个细节出错，两个人可能都会暴露。
但他们成功了。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名单，仔细看了一遍。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加密的记事本，把名单上的内容全部记下来。
这些信息，他必须想办法传递出去。
但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谨慎。
因为接下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境内，云川市区。
陆明坐在一家小面馆里，吃着一碗素面。
面馆很小，只有五六张桌子，装修也很简陋。
但这里的面做得很好，汤头浓郁，面条筋道。
陆明喜欢这种地方，没人认识他，也没人会问东问西。
他穿着一件旧夹克，戴着棒球帽，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上班族。
吃到一半，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
“老地方见。”
发信人没有备注，但陆明知道是谁。
他吃完面，付了钱，然后走出面馆。
外面的天气有点阴，像是要下雨。
他沿着街道走了十几分钟，拐进一条小巷子。
巷子很窄，两边都是老旧的居民楼。
墙上贴着各种小广告，地上堆着一些杂物。
他走到巷子深处，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靠在墙边抽烟。
那是老马。
“陆组。”老马看到他，立刻站直身体。
“别叫我陆组了。”陆明说，走到他旁边，
“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老马笑了笑：“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陆组。”
陆明没有说话，从老马手里接过一根烟，点上。
“部长让我转告你，”老马压低声音，
“林渊那边有新消息了。他已经打进组织的核心圈，接触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但传递信息的渠道还不稳定，需要时间。”
陆明点点头：“让他小心。别急着立功，命最重要。”
“还有，”老马犹豫了一下，
“部长说，让你这段时间继续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罗正刚那边已经放松警惕了，我们需要他继续放松下去。”
“我知道。”陆明说，深深吸了一口烟，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分开。
陆明沿着原路走回去,脑子里飞快地转动。
林渊已经进入核心圈了。
这意味着，他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但同时，林渊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
陆明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
这次,一定要把所有人都抓出来。
不管是佛面君，还是罗正刚，一个都不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