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要塞深处，原防辐射实验室改造成的符箓工坊里，气氛凝重得像块浸了水的铁。空气中飘着特制朱砂的腥甜、阴槐木粉的冷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江沉的至阳之血，正随着符阵流转，在工坊里织出层极淡的暖意。
林晚站在幽冥黑玉磨成的符台前，脸色白得像张未着墨的符纸，额角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滑，却没心思擦。她指尖凝着点微弱灵光，正小心翼翼地给符纸上的纹路收笔——那纹路复杂得像团缠在一起的光丝，差半分都可能前功尽弃。
符台边的白玉小碗里，还剩点暗红色的粘稠液体，透着淡淡的阳刚气。这是林晚用特殊手法处理过的江沉的血，专门用来中和阴气的侵蚀性，是“阴气净化符”的核心媒介。
悬浮在一旁的【幽冥资产面板】，正实时跳着数据：
【‘阴气净化符’（试验型-第七版）绘制中…】
【能量引导稳定性：98%】
【阴气转化效率预估：91%】
【符纸结构完整性：100%】
【预计生效时长：12个标准时辰】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符纸“嗡”地亮起白金色柔光，随即迅速收敛，只在表面留下几道像天然长成的玄奥纹路，摸着还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成了。”林晚长舒一口气，身体晃了晃，赶紧扶住符台才站稳。连续画这种高精度符箓，还要调用江沉血里的庞大能量，早把她的精神和体力耗空了，锁骨下的尸纹似乎都深了些。
江沉站在旁边，全程没怎么说话，目光一直盯在面板数据和那张刚画好的符箓上。他伸手拿过符箓，指尖能摸到一层温和的能量场，正悄无声息地驱散周围的阴寒。
“成本。”他就问了两个字，干脆利落。
林晚喘匀了气，报出明细：“主材是‘阳炎符纸’和‘净阴朱砂’，系统拿货一份3000冥币。你血的催化损耗，折算下来每符500冥币。我的工本费先不算，单张材料成本大概3500。要是能量产，优化流程、降低废品率，说不定能压到3000以下。”
江沉指尖在面板上划了几下，调出要塞能源消耗、人员开支、潜在市场需求的模型，默算了几秒。
“定价一万冥币一张。”他直接拍板，语气没商量，“首批先做一百张，走幽冥快递渠道，只对‘三级以上友好度’的人类据点开放。优先收能源、稀有金属、未污染食品，硬通货按市价七折抵扣。”
林晚皱了皱眉：“一万？会不会太贵了？这符能救不少普通人的命，他们根本拿不出这么多资源。”她见过阴蚀入体的惨状，那些挣扎求生的幸存者，手里哪有什么值钱东西。
“正因为能救命，才值这个价。”江沉转头看她，眼神半点没动摇，“这不是做慈善，是做生意。高价能筛出真正有实力、有需求的客户，让资源流到能产生更多价值的地方。而且现在产能跟不上，薄利多销不现实，只能先赚单利，快速回笼资金，好扩大生产。”
他顿了顿，补充道：“何况，价格本身就是信号——告诉阴间银行、曙光城，我们手里有他们想要却仿不出来的技术。”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幽冥财团研发出阴气净化符，限量发售”的消息，通过鬼仆和特殊渠道，一下炸穿了残存的人类据点。原本死气沉沉、全靠以物易物的简陋交易市场，瞬间像被泼了热油。
不少受阴蚀困扰的小型幸存者营地，首领们拼了命凑物资，派来的使者疯了似的往磐石要塞外围的接待点冲。负责配送的幽冥快递柜业务员，还是头回见人类这么“疯狂”。
但真正的大鱼，很快就来了。
曙光城又派了人，这次不是之前那藏着身份的银行代理人，而是个穿笔挺军服、一脸倨傲的中年男人，叫高伟，是城主直属后勤保障部的副部长，身后还跟着一队装备精良的卫兵。
“江先生。”高伟一进门就端着上位者的架子，语气带着施舍似的客气，“城主府很看好你的研究成果，愿意溢价15%包圆所有净化符。另外，我们希望拿到这项技术的全部资料和流程，由曙光城科学院优化推广。作为回报，授予你‘荣誉市民’称号，还能开放部分限制级物资的购买权限。”
江沉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敲着扶手，连眼皮都没抬：“不卖。”
高伟脸上的笑僵了：“江先生，你可能没明白这技术的战略意义，也没看清城主府的决心。这关乎无数同胞的生命…”
“一万冥币一张，或者等值物资。限量购买，先到先得。”江沉直接打断他，语气平淡，“技术不卖，荣誉市民也没兴趣。”
高伟的脸彻底沉了：“江先生，我劝你认清形势。有些东西，个人攥在手里是祸不是福。城主府是带着诚意来的。”
“我的诚意就是明码标价。”江沉终于抬眼，目光冷得像冰，“要买就按规矩来，不买就走。”
谈判不欢而散。高伟走的时候脸色铁青，眼神阴鸷，身后的卫兵警惕地盯着要塞里巡逻的鬼怪，气氛绷得像根快断的弦。
等人走了，林晚从屏风后走出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下彻底把曙光城得罪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早料到了。”江沉调出面板，上面刚跳出来一笔匿名订单，收货地址加密了好几层，但系统标注的源头，指向曙光城军方某个大佬的私人仓库，“你看，嘴上说不要，该买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林晚：“…” 她有时候真的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
就在这时，江沉的目光顿了顿——面板上弹出条新提示：
【检测到加密通讯请求（来源：笑面鬼王）。状态：持续闪烁。】
【附加信息：通讯链路检测到微弱‘阴间银行’协议波动，风险评估：中。】
江沉指尖停顿了两秒，没先接通讯，转头对林晚说：“净化符的量产得加快，你列个需要的清单，钱不是问题。”
说完，他才面无表情地划开了笑面鬼王的通讯请求。
【章末钩子】：通讯符阵亮起，光幕里浮现出笑面鬼王那道裂痕面具，但他的能量体看着有些紊乱，语气没了往日的从容，带着点急促的警告：“江老板！长话短说！银行对你的‘资产评估报告’下来了，评级‘高危’！他们派来的不是普通催收员，是‘清账人’！其中一个…可能已经到你地盘上了！小心穿银行制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