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不想这个,咱们去把尉迟敬德和李治叫上。”
“还有那年轻人。”
“没他我们可不好探索这座主城呢。”
听闻,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笑了笑:“陛下说的是,三人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且随我来。”
.......
.......
庄园方面很贴心。
许是考虑到他们一行人是同伴,便将房间都安排在了同一层的相邻位置。
这既方便了他们彼此照应。
也方便了李世民此刻的“晨间查房”。
他首先停在了尉迟敬德的房门前。
这位大唐的门神,以勇武和忠诚着称,更是军伍出身,警觉性远超常人。
按理说,
只需微小的动静,就足以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李世民抬手,屈指轻叩。
“咚、咚咚。”
指节与厚实的木门碰撞,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声响。
在这过分安静的走廊里回荡。
然而,门内毫无动静。
一息,两息,十息过去……房间里依旧静得像一座空坟。
李世民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不对劲。
尉迟敬德的睡眠绝不可能这么沉。
即便是在最安稳的长安城,他府邸的亲兵但凡夜巡的脚步声稍重,都能让他立刻警醒。
在这全然陌生的黔州,他怎会睡得如此之死?
难道……出事了?
一个不祥的念头在李世民心中闪过。
他侧过头,
与长孙无忌、房玄龄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两位谋臣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几乎同时想到了某种最坏的可能。
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念及此,
李世民不再保留。
“咚!咚!咚!咚!”
这一次,
他不再是叩门,而是用拳头砸门。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战鼓,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焦急。
“敬德!开门!”
在这样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擂鼓”之后。
门内终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随即,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房门被缓缓拉开一道缝。
一张睡眼惺忪、头发凌乱、满脸通红的脸探了出来。
“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尉迟敬德含糊不清地抱怨着,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是黑着一张脸的李世民时,那点残存的酒意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陛……陛下!”
他猛地拉开房门。
高大的身躯杵在门口,衣衫不整,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宿醉气息。
那狼狈的模样,
哪里还有半分沙场猛将的威风。
看到他这副样子,
李世民先是愣住,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随即一股怒气又涌了上来。
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爱将,沉声问道:
“你这是何等体统!昨夜去做什么了?”
“末将……末将……”
尉迟敬德一张黝黑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不好意思地挠着乱蓬蓬的头发,瓮声瓮气地解释道,“末将该死!”
“昨夜……昨夜与那位小兄弟在酒馆多喝了几杯,没想到这黔州的酒水后劲如此之大,迷迷糊糊就……就睡到了现在。”
听闻此言,
一旁的房玄龄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忍不住打趣道:
“玄成啊,你这老将,素来对杯中之物挑剔得很,号称千杯不倒。”
“今日在这白马庄园,竟能让你一醉至斯?”
“这黔州的美酒,当真有这般神异?”
一提到酒,
尉迟敬德仿佛被触动了什么开关,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都在放光。
“辅机、玄龄,你们是不知道!”
他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那何止是好喝!”
“陛下,臣敢说,臣戎马一生,南征北战,品过的佳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却从未见过如此……如此琳琅满目的酒水!”
他比划着,唾沫横飞:
“有入口如火,一线入喉,烧得五脏六腑都暖洋洋的烈酒!”
“有醇厚甘甜,果香四溢,连女子都能喝上几杯的果酒!”
还有一种……最奇特的,倒在杯子里直冒气泡,冰凉刺骨,喝下去却爽快无比,他们称之为‘啤酒’!“
”简直是神仙佳酿!“
”要不是地方不够,臣真想把那酒馆里每一样都搬回长安去!”
看着尉迟敬德那一脸回味无穷、意犹未尽的模样,李世民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
能让他这个酒场老将如此失态的酒,究竟是何等滋味?
看来,
这黔州的新奇事物,远不止那座宏伟的庄园。
“行了,速速收拾妥当!”
李世民压下心中的思绪,冷声命令道,“然后去叫稚奴,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也跟你一样,烂醉如泥!”
“是,是!”
尉迟敬德赶忙应下,转身回房。
众人随之来到李治的房门前。
李世民再次敲响了房门。
这一次,
等待的时间比尉迟敬德那儿更久。
门内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根本没有人。
李世民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刚刚因为美酒而略有缓和的心情,再次被阴云笼罩。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耗尽,
准备让尉迟敬德直接踹门之时,房门终于“吱呀”一声,慢悠悠地开了一道缝。
当门内景象映入眼帘的那一刻,
在场的所有人。
——包括刚刚收拾好仪容,跟出来的尉迟敬德,全都瞬间傻眼了。
只见太子李治,
衣冠不整地倚在门框上,内层的寝衣领口大开,露出了大片胸膛。
头发更是如同鸡窝一般。
双眼迷离,神情恍惚。
最关键的是,
他那张俊秀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诡异的潮红。
这副模样,
简直就像是刚从某个烟花柳巷之地厮混了一夜,刚刚尽兴而归的浪荡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