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房的夜格外安静,只有炼丹炉里柴火噼啪作响。
牛霸天盘膝坐在炉前,按照玉简中“万物炼体诀”的记载,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真气。这真气与寻常修士不同,带着几分驳杂的土黄色,像是从废土中汲取的力量——正是那枚神秘玉佩融入丹田后,他体内生出的特殊气息。
“引气草枯根,淬骨花残瓣,虽灵气流失大半,但根茎深处尚有生机……”他捻起一枚发黑的药渣,放在鼻尖轻嗅,脑中自动浮现出玉简里的注解,“需以离火草灰烬为引,催发残药生机,再以真气提纯三次……”
他将整理好的废料按比例投入丹炉,左手控制火候,右手捏着繁杂的法诀。这是他第一次炼丹,指尖的真气时常失控,额头上很快布满冷汗。有好几次,炉内的药渣险些直接碳化,都被他凭着一股韧劲强行挽回。
旁边的李兰捧着一盏油灯,小声提醒:“霸天哥,要不歇会儿吧?我看你手都在抖了。”
“快成了。”牛霸天目不转睛地盯着炉口,此刻炉内的药渣已化为一团浑浊的药液,正随着他的真气旋转,“最后一步,凝丹!”
他猛地加大真气输出,土黄色的气流如游蛇般钻进丹炉。浑浊的药液剧烈翻腾,杂质被不断逼出,渐渐凝聚成三枚指甲盖大小的丹药,表面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晕。
“成了!”李兰惊喜地拍手。
牛霸天却皱起眉头。这三枚聚灵淬体丹色泽暗淡,灵气波动也远不如族长那枚纯正,显然是废料炼丹的后遗症。他拿起一枚吞下,丹药入腹后化作一股暖流,虽不及正品强劲,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韧性,缓缓滋养着他的经脉。
“练体五重巅峰……”他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眼中闪过喜色,“这丹药虽次,却比普通淬体汤强十倍!”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牛霸天瞬间警觉,将丹药和玉简藏进怀里,对李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无声息地摸向门口。
月光下,两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杂役房墙角堆放的柴火上泼洒什么液体,刺鼻的气味随风飘来——是火油!
“白少说了,烧了这废柴窝,让那姓牛的小子知道厉害!”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
另一人嗤笑:“一个炼体五重的废物,也配让少主惦记?依我看,直接宰了更省事。”
牛霸天眼中寒光乍现。他悄悄退到炼丹炉旁,抓起一把还带着火星的灰烬,猛地冲出门外。
“谁?!”两个黑衣人惊觉回头,看到扑来的牛霸天,立刻抽出短刀。他们都是炼体六重的修士,根本没把这个少年放在眼里。
牛霸天却不与他们硬拼,借着月光闪身躲过刀锋,扬手将滚烫的灰烬撒向两人面门。
“嗷!”惨叫声响起,两人下意识地捂脸后退。牛霸天趁机欺身而上,左拳砸向一人胸口,右手顺势夺过短刀,反手刺向另一人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骨裂声和痛呼,不过数息功夫,两个黑衣人便已倒地哀嚎。
“说!白惊风还让你们做了什么?”牛霸天踩在其中一人的胸口,短刀抵住他的咽喉。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求饶:“没、没别的!就是少主听说你能炼丹,怕你崛起,才想烧了你的东西……他还说,三天后在青风岭的兽潮里……”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突然从屋顶掠下,手中淬毒的弩箭直取牛霸天后心!
“小心!”李兰的惊呼声刚起,牛霸天已凭着玉佩传来的预警侧身躲闪,弩箭擦着他的臂膀飞过,钉在后面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偷袭者一击不中,转身就想逃。牛霸天岂能放过他?体内真气爆发,身形如影随形,手中短刀带着破空之声掷出,精准地刺穿了那人的脚踝。
“是白家供奉!”倒地的黑衣人认出了偷袭者的服饰,脸色煞白。
被钉在地上的供奉眼中闪过狠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符箓,就要捏碎。牛霸天纵身跃起,一脚将符箓踩在脚下,同时一拳砸在他的丹田——聚气二重的修为,废了!
“带下去,交给族长。”牛霸天对闻声赶来的牛家护卫吩咐道,目光扫过那堆被泼了火油的柴火,眼神变得冰冷。
李兰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查看他臂膀上的擦伤:“都流血了,我给你包扎。”
看着少女紧张的模样,牛霸天心中一暖,却摇了摇头:“这点伤不算什么。”他看向青风岭的方向,那里是三大家族每月狩猎的地方,“白惊风想在兽潮里动手,那我就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他转身回到炼丹炉旁,看着剩下的两枚聚灵淬体丹,又看了看墙角堆积如山的废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别人眼中的垃圾,在他手里,或许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第二天一早,牛霸天主动找到族长,将白家暗算之事和盘托出。牛啸天震怒之余,看着他呈上的两枚丹药,更是惊得说不出话。
“这……这真是用废料炼的?”
“是。”牛霸天点头,“我想借家族的废弃丹房一用,再炼几炉丹药,应付三天后的狩猎。”
牛啸天沉吟片刻,猛地拍板:“准!不仅如此,我再调十个杂役给你打下手,所有废料任凭你取用!”他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的少年,心中燃起了希望——或许,牛家的转机,真的来了。
丹房里,牛霸天看着堆积如山的废弃药鼎、断裂阵盘和生锈法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玉简里的阵法篇和炼器篇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些别人眼中的破烂,在他看来,全是宝贝。
“练体五重还不够。”他握紧拳头,“青风岭狩猎前,必须突破聚气境!”
炉火重燃,这一次,他要炼的不再是丹药,而是能辅助突破境界的——聚气散。而原料,正是那些被丢弃的残破法器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