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的官道上,尘土与草屑被马蹄卷起,遮天蔽日。田畴身披玄色轻甲,腰间挎着短刀,鬓角沾着风尘,双眼却亮得惊人。他身后的八千幽州突骑,一人双马,马不停蹄地疾驰,马鞍两侧的水囊早已喝空,干粮被随手塞进口中,嚼得飞快。“加速!再快些!阴馆城撑不了多久了!” 田畴勒马高呼,声音因连日奔波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这支骑兵是张恒从代郡、上谷精挑细选的精锐,个个马术娴熟,弓马娴熟,不少人还参加过安民城之战,见过大阵仗。他们的战马都是北疆良驹,耐力惊人,即便日夜兼程,依旧保持着昂扬的斗志。沿途的驿站早已接到命令,备好清水和草料,骑兵们换马不换人,只用片刻便再次出发,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通往阴馆的道路。
此时的阴馆城,早已被匈奴骑兵围得水泄不通。城墙上的箭矢早已耗尽,守军只能用滚石、擂木还击,城墙下堆满了匈奴士兵的尸体,鲜血浸透了泥土,在初夏的阳光下散发着腥气。匈奴右贤王去卑骑着一匹黑马,手持弯刀,咆哮着下令:“猛攻!天黑之前,必须拿下阴馆!破城之后,财物归你们,女人归你们!”
匈奴士兵们嗷嗷直叫,架起云梯,疯狂地向上攀爬。阴馆守将王烈,是并州宿将,须发皆白,却依旧手持长枪,站在城头指挥:“守住!燕公的援军很快就到!谁要是敢退,我先斩了他!” 一名匈奴士兵爬上城头,刚要挥刀砍杀,便被王烈一枪刺穿胸膛,尸体直直坠下城墙。守军们见主将如此英勇,也纷纷鼓起勇气,用短刀、斧头与爬上城头的匈奴士兵死战,城墙上的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就在阴馆城即将失守之际,去卑的亲兵突然来报:“大王!后方出现燕军!张杨从马邑出兵,烧了我们的粮草,还劫了我们的牲畜!” 去卑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张杨竟敢以寡敌众,断他后路。粮草被烧,军心顿时浮动,不少匈奴士兵开始回头张望,攻势明显放缓。
“废物!” 去卑怒骂一声,正犹豫着是否要分兵回防,突然听到远方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他抬头望去,只见尘土飞扬处,一支玄甲骑兵如同黑色的旋风,朝着围城的匈奴军猛冲过来。“是燕军!援军到了!” 阴馆城墙上的守军率先发现,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田畴一马当先,手中长枪直指匈奴军阵:“兄弟们!杀!为边民报仇!为燕国争光!” 八千幽州突骑如同出鞘的利剑,毫不减速,直接冲入混乱的匈奴军中。骑兵们的长枪带着呼啸的风声,刺穿匈奴士兵的胸膛;马刀挥舞,砍下一颗颗头颅。匈奴军本就军心浮动,猝不及防之下,阵型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去卑又惊又怒,急忙下令列阵抵抗,可燕军骑兵速度太快,如同鬼魅般在阵中穿梭,专挑匈奴的旗帜所在之处猛攻。田畴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去卑的王旗,他双腿夹紧马腹,长枪一挺,朝着王旗方向冲杀过去。沿途的匈奴士兵纷纷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枪一个,挑落马下。
“保护大王!” 去卑的亲兵们围成一个圆圈,拼死抵抗。田畴毫不畏惧,指挥身边的精锐骑兵,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亲兵们一个个倒下,王旗也被燕军的长枪挑断,轰然倒地。去卑见大势已去,脸上血色尽失,在几名亲卫的保护下,调转马头,朝着北方狼狈逃窜。
主将一逃,匈奴军彻底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田畴下令:“追!一个都别放过!” 幽州突骑如同猛虎下山,对匈奴残部展开了疯狂追杀。官道上、草原上,到处都是逃窜的匈奴士兵,燕军骑兵马蹄所至,便是一片血海。不少匈奴士兵走投无路,纷纷跪地投降,却被愤怒的燕军士兵斩杀 —— 他们还记得,这些匈奴人入侵雁门郡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黄昏时分,张杨率领的五千步骑赶到,与田畴会师。此时的阴馆城外,尸横遍野,匈奴军遗弃的辎重、牲畜堆积如山,火光冲天。张杨勒马来到田畴身边,拱手道:“田将军千里驰援,大破匈奴,真是少年英雄!” 田畴回礼道:“张将军侧击断后,功不可没。若不是你烧了他们的粮草,动摇了军心,我也难以如此顺利破敌。”
两人商议后,决定乘胜追击。燕军骑兵与步骑配合,一路向北,将匈奴残部逐出雁门郡,顺势收复了之前被匈奴占据的马城、平城等几个边塞据点。沿途的边民们,得知燕军大破匈奴,纷纷走出村寨,捧着酒肉、奶茶,迎接凯旋的将士。一位老牧民拉着田畴的手,泪流满面:“田将军,你们可算来了!匈奴人杀了我们的亲人,抢了我们的牛羊,我们总算有好日子过了!”
阴馆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燕国境内。易京的百姓们自发张灯结彩,庆祝胜利;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纷纷向张恒道贺。张恒看着捷报,大喜过望,当即下令:“田畴以寡击众,千里驰援,大破匈奴,擢升为镇北将军,都督幽、并二州北部军事,总领对胡战事!赏黄金百两,田三百亩!张杨坚守并州,侧击有功,赏黄金五十两,晋封并州刺史!”
田畴 “燕北飞将” 的名号,从此传遍天下。匈奴右贤王去卑率领残部逃回漠北,元气大伤,再也不敢轻易南犯。这场胜利,不仅解了阴馆之围,保住了雁门郡这个战略要冲,更向天下展示了燕国强大的军事实力和高效的动员能力。塞外的乌桓、鲜卑等部落,得知匈奴惨败,无不心惊胆战,纷纷遣使入易京,表示愿意臣服燕国,永不犯边。
燕国北疆,终于迎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田畴坐镇北疆,整顿边防,训练军队,推广屯田,边境的百姓们安居乐业,田地里长满了庄稼,村寨里炊烟袅袅。而张恒,则站在易京的燕公府邸,望着北疆的方向,心中清楚,这场胜利只是一个开始,要想彻底解决北方的胡患,让燕国的百姓永享太平,还需要更多的努力和牺牲。但他坚信,有田畴这样的良将,有燕国这样的精锐之师,北疆的安宁,终将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