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摔在地上那一秒，脑子里闪过的不是疼，也不是怕，而是系统商城里那个标价5积分的“幽冥流量包”。这玩意儿他一直舍不得用，毕竟积分比余额还难攒。可现在手机从口袋滑出，撞墙弹了一下，落进通风口下的黑影里，屏幕裂得像被踩过的饼干。
他没去捡。
倒不是不怕死，是知道回头找手机的代价可能是整条命。那鬼影还在上面，指甲刮着铁皮的声音一停一顿，像是在等他们松懈。
陈虎把桌子顶在检修口下面，又拖了两个档案柜堆上去，动作利落但左肩一直在渗血，深色作战服湿了一大片。他喘得厉害，不是累的，是阴气往骨头缝里钻的那种闷痛。
“你那铃子还能响几下？”他靠着柜子坐下，斧头横在腿上，手指还在抖。
江临川摸了摸铜铃，表面温的，符纸烧完那一击后就没再亮过。他没答话，而是闭眼调出系统界面——结果只看到一片雪花，加载图标转了三圈直接卡死。
【信号中断风险：91%】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真赶上服务器崩了。”
他试着语音唤醒：“系统，打开任务日志。”
没反应。
再试一次：“兑换幽冥流量包。”
依旧静默。
系统那张老旧App界面像是被冻住，连个进度条都不给。他知道问题在哪——刚才那一摔，不只是屏幕裂了，连绑定都快断了。青铜指环在小指上发烫，这是系统还在试图连接的唯一证明。
“你别告诉我现在连个提示都没有。”陈虎抬头看他，“咱们卡在这鬼地方，连红点在哪都不知道？”
江临川睁开眼，盯着天花板那块被封住的洞口。灰尘还在往下掉，一粒一粒，落在他卫衣领口里，冰凉。
他忽然笑了下。
“你说打游戏最惨的是什么？”
“掉线。”陈虎咬牙，“还是团战时候。”
“对。”江临川点点头，“但我现在要充个VIp，看它接不接得住。”
他说完，直接在脑海里点开系统商城，手指悬空划了几下，找到那个灰着的“幽冥流量包”，按了下去。
【确认消耗5积分，兑换“幽冥流量包”（基础版）？】
屏幕上跳出确认框，血红色边框，字体歪歪扭扭，跟手写的一样。
他没犹豫，点了确定。
一瞬间，脑子里像是通了电，嗡地一声响。系统界面猛地刷新，信号格从灰色跳成绿色，地图上的红点重新浮现，位置就在地下二层东侧走廊尽头。
【检测到宿主主动消耗积分，解锁称号：破费战神】
【备注：花钱如流水，保命第一名】
江临川差点笑出声。“破费战神？你们系统是不是穷疯了才起这种名字？”
【本系统长期亏损运营，靠宿主打赏续命】
“行吧。”他揉了揉太阳穴，“至少没叫‘氪金狗’。”
陈虎听得一脸懵：“你在跟谁说话？”
“客服。”江临川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屏幕已经没法看了，裂缝蔓延到中心，触控完全失灵，只能靠语音和脑内投影操作，“刚充了点钱，恢复服务了。”
“你还有积分？”陈虎皱眉，“上次听你说剩两位数。”
“剩个屁。”江临川苦笑，“现在是个位数了，刚花出去一半。”
陈虎沉默了几秒，忽然咧嘴：“那你这波属于贷款保命啊。”
“互联网老传统了。”江临川靠着档案柜坐下，手指还在敲虚拟界面，“没钱可以借，没信号可不行。你现在伤成这样，我再瞎指挥，咱俩就得在这儿办追悼会。”
“说得跟你是队长似的。”陈虎哼了一声，但语气松了些。
江临川没接话，而是继续看系统地图。红点稳定闪烁，距离他们直线不超过五十米，但路径复杂，得穿过两条主通风道和一段废弃电梯井。更麻烦的是，沿途标记了三个小型阴气源，虽然不如刚才那只怨噬体强，但数量多，容易被围。
他试着调出环境扫描功能，画面刚出来就卡住，只扫到半截数据：【当前区域存在多重灵力干扰，疑似人为布置镇压阵残留……】
后面的文字乱码了。
“有人布过阵？”他喃喃。
“老医院都这样。”陈虎低声道，“十年前我们进来的时候，楼里就有符纸贴在墙角，不是我们留的。后来人死了，东西也烂了，没人知道是谁画的。”
江临川盯着那段乱码，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当年真有人想镇压这东西，为什么失败了？而且偏偏是陈虎这支队伍撞上了？
但他没追问。
现在不是挖往事的时候。
他把注意力转回系统，翻了翻剩余道具栏。一张清心符、两枚低阶驱邪弹、还有一个“鬼差代打券（体验版）”，用一次就得等三天冷却。
都不太够看。
“你觉得上面那玩意儿还会下来吗？”陈虎突然问。
江临川抬头，通风口那边安静得过分。灰尘不再掉落，连空气都像是凝住了。
“不会。”他说，“它不是不敢，是改策略了。”
“怎么说？”
“刚才它能硬撕铁皮，现在却停着不动。”江临川眯起眼，“说明它意识到强攻代价大，开始等机会。比如我们自己开门，或者……它去找别的入口。”
陈虎脸色一沉：“你是说，它绕后？”
“不一定非得绕。”江临川站起身，走到房间另一侧，那里有扇锈死的铁门，“这楼的通风系统是连通的，它只要爬得够深，就能从任何出口冒出来。”
“所以咱们不能待这儿。”
“也不能乱跑。”江临川看着地图，“红点在动，速度很慢，但它在往更深层走。如果我们现在盲目追，很可能一头扎进埋伏。”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临川低头看了看手里裂屏的手机，又摸了摸还在发烫的青铜指环。
“等。”
“等？”
“等它先动。”他说，“系统现在能用，我就有信息优势。它再聪明，也不会知道我在看它的路线。”
陈虎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小子，原来不止会算命，还会打心理战。”
“程序员老本行。”江临川靠着柜子坐下，“以前debug，不就是等bug自己暴露？”
两人安静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和偶尔滴水的嗒嗒声。江临川闭着眼，靠系统投影维持对红点的追踪。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图上的光点缓缓移动，拐进了东侧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目标进入“旧手术准备室”】
【环境读取中……检测到高浓度怨念残留】
【警告：该区域曾发生集体死亡事件】
江临川睁眼，正要说话。
头顶的通风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刮擦。
是金属螺丝松动的声音。
一颗螺丝从上方缓缓旋出，掉下来，砸在桌面上，滚了两圈，停在陈虎脚边。
接着是第二颗。
第三颗。
江临川慢慢抬头。
看见一只苍白的手，正从检修盖边缘探出来，五指张开，缓缓下压。